田森阳
徐尧不见了。想来想去肯定不会是因为市一模成绩出来了然后跑到什么地方去避难,操场没有,那群天天打球的今天和我一样,根本就没看见他;门岗那边也没有,那个平时隔三岔五给我们送外卖到教室的爷爷也说没看见这孩子。见了个鬼了,打手机也不接,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更邪门的是,不仅徐尧不见了,苏米也跟着一块不见了。
“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无人接听.....”我沮丧地按下了挂机键,通话记录里面他徐尧的名字后面的括号里的数字已经是两位数了,但是无人接听还是无法改变的结果。
有人从后面蒙住了我的眼睛。“小森,猜猜我是谁”
我当然知道是谁,也只有一个人这样断章取义地给我取了昵称,“怎么,市一模考的好了不成?。”
“不好,哪壶不开提哪壶。哦对了,你看见苏米米了没。”
苏米米,还有徐尧尧,这种ABB式的词法,除了她黎影屿,我猜不到谁会是第二个使用者。“没有。徐尧也失踪了,谁知道他俩搞什么幺蛾子,连我都不知道。”
“好吧。”她失落地玩弄手指,“看到她记得提醒她一声,我还有两本杂志在她那儿,记得还我。”
“好。”我点了点头,顺带着抱了她,小屿比我矮一个头,正好可以让她的脸贴到离我心脏最近的位置。
“热。”她低声嘟囔着,“还有啊,我刚才忘了,今晚别等我了,我爸妈要来。”
“怎么,你班老师约谈你家长了?”
“不是,跟这个没关系,我姥姥病了,今天我要去看姥姥。”
“嗯,去吧。”我放开她,“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
小屿笑着点点头,走回来时的方向。
话说回来,会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俩人同时失踪呢,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想到这我仔细去想了我们之间关联的人的生日,没有一个对的上号。
束手无策了。偏偏这个时候徐尧终于良心发现了,知道回电话了,结果我还没等骂过去他先给我骂过来了:田森阳你赶紧给我过来,主校4楼东侧走廊,小米出事了。
电话还没来得及挂掉我就往主校跑,小米出事了,这可不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她那个脾气,惹事是ok的,真要是出事的话麻烦就大了。回想刚刚电话里还有的隐隐约约的抽泣声,我看是,有人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当着当事人的面,这是成心来挑事的啊。
算了,赶紧过去才是,等等我啊。
徐尧
山上的分校太安静了。静的受不了,偏偏他们一个个还在硬撑,好像还能坚持复习似的。在这耗时间还不如去主校逛逛,不仅热闹——还有清纯可人的学妹。
本来这件事我是撞不见的,偏偏是这群家伙光又喊又叫觉得不够,还动了手。苏米是我朋友,你们敢动她,对不起,我平时不打女人,这次破例。
认识第三年,从来没见过她受欺负。她爷们似的脾气,平时惹都惹不起,碰上发脾气都得绕着走,谁能让她受欺负?我是想不明白。面前这个缩在角落里流眼泪的苏米,骤然间让人很是心疼,又多了几许陌生。
我把兜里的纸巾给她,“米,你没事吧,她们伤没伤着你。”
“我活的挺好的,你怎么来了。”
“鬼知道你在这会被人,”想说欺负来着,还好过了脑子,发觉这词不对,于是赶紧刹住,“还不是谁谁谁意念十万火急召唤我,你看我来的及时嘛,老板给个五星好评呗。”
“去你的吧。我没事了,走吧。”说着苏米挡着脸离开了这间教室,走向楼梯的那个走廊转角。
“喂,森阳,别过来了,小米自己走了。”我拨给了田森阳电话,心里还想着这事,放不下来。一路这样追着小米回了分校。
放学铃声终于响了。除了值日生和身为卫生委员的田森阳之外,大家都一个接一个地走了,挺好,这样比较清静——苏米从她回来就一言不发地趴在桌子上,头埋在胳膊里。该死的哪个天杀的没事找事,跑到这来?
“徐尧,”她还是那个姿势,“你有没有一次或者一瞬间的觉得我跟大家根本不应该是一个层次的人?”
这一句话把我问傻了,“没有啊,为什么要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呢,既然都在一起上课三年了,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过分了吧。”
“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我看着她,无言反驳,也没有话能去安慰,我也不知道我出现之前发生了什么,乱说话反而没效。
“求求你了,让我自己待会儿,就一会儿。”
我拉着俩值日生就往外面走,“行了行了,人家说话没听见吗,你们走吧,值日的事我做,你们走吧。”“森阳你也一样,出来,门关上。”
突然间一股责任感血气方刚似的涌上来,像意大利门神布冯,我身后就是球门,就是我的国家,我要守护我的球门,守护他们,不容许一点的侵犯。人在塔在,我在,你们甭管是谁,一概不许进去。
森阳又保证又推搡地终于赶走那俩值日生,故意放低了声音问,“里面,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去主校的时候听见有动静,像女生打架似的,然后我就好奇过去了,一看是一帮女的围了一个,然后那个话说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然后呢?”
“然后我犹豫要不要蹚这个浑水,听声音反应过来这个被欺负的声音很像苏米,我过去一看还真是,给我吓一跳,你是不知道当时,我的天,我都吓到了。”
“当时?当时怎么了?”他一脸的问号,“好端端的回主校干什么,还有你,玩失踪玩的可以啊,一下丢一下午。”
“我以后再跟你说怎么回事,反正现在,谁也别想进去,你也一样。”
音未落,便听见里面由抽泣声变成了哭声。
我隔着教室的门,透过窗户望向里面,深吸一口气却戛然而止无力一般的无法叹出。
只愿命运对她好一些,愿漂泊的人都有酒喝,愿孤独的人都会唱歌,愿人心都善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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