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刚拿到录取通知书,想到三年甚至六年十二年都是他妈的为了这张纸,我确实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你可以用任何表示结束的言语来形容拿到通知书这一刻的感受:game over、谢谢光临、答、综上所述、证毕、I’m looking forward to your reply、return 0;}……
拿到通知书的我不禁产生了许多感慨,甚至装模作样地追忆高三生活。我还记得,当我身处高三的时候就看过好多高中毕业生缅怀高三的文章,大概意思都是让人珍惜。我当时觉得这肯定和知青缅怀插队、俄罗斯缅怀斯大林的感觉差不多,都是一种类似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表现。我当时还以为等我毕业了一定也会患上这种病,但时至今日我还没有。甚至我还梦到过今年高考出问题了,全体考生重新上一遍高三这样的梦,对我来说,这毫无疑问的是噩梦。但是我也有回忆的冲动,这有一种“站在天堂看地狱,人生好似情景剧”的感觉。当初自己越是辛苦地七荤八素,就越觉得自己了不起。
而当你一想起你要离开这个学校,回忆就是一件不自觉的事,条件反射似的,那些事就像洪水,乌泱乌泱地涌来,每一个水滴都是一个片段。这种涌来让人措手不及。
从报到那天开始;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空宿舍开始;从那天晚上杨豹的第一声呼噜,宿舍里的一片“我操”开始;从我第一本右侧留白,认认真真的双色字迹的数学笔记开始;从宿舍的第一缕琴声开始。一直到高三的学习,学习,还是他妈的学习。
太远的事印象就xue微浅一点,近的就深。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高三最清楚。中考的时候陪着我的歌是朴树,高考是万青。当年爱摇采访万青的时候说:“有人夸你们是首席治疗系的乐队哟。”姬老师回答:“治疗,治疗你个大JB。”其实我觉得,万青就是一个他妈的拯救系乐队,起码在我这是这样的。他们有一首《十万嬉皮》,其中的“前已无通路,后不见归途”“敌视现实,虚构远方,东张西望,一无所长”等歌词特别符合当时心境,受此影响,我说话时,也挺喜欢,把字分成,四字一组。
三年前的我还不是一个“大理科生主义者”(此思想深受生活大爆炸、越狱、3 idiots以及推上诸人影响),那时GFW像阿拉伯文,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道它的含义。那时我还觉得自己考上二中特别牛逼。那时我还不觉得高考特别操蛋,只觉得那真的是人生中一次不可多得的历练。
人似乎都是这样:今朝忆往昔,越忆越傻逼。但是越往后,人的心就越小。小学生的梦想以科学家居多,长大的梦想以一房一车二奶居多。精神向物质的低头是趋利避害本能的体现。就像万青the great的歌里唱的:卖掉武器、风暴和喉咙,换取饮食。人的梦想能锋利几年呢?人能永远地忠诚于远方吗?昔日你是以梦为长矛的战士,你渴望诗歌、王位和太阳。但你最终只是一把老菜刀,再无锋利,再无鲜血,宥于昼夜,厨房与爱。
谨以此作为高中生活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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