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11

假如2017年高考推迟一个月

2020年，因为疫情原因，高考推迟一个月。我窝在沙发上读这微博这条消息，不知道替那些高三学子高兴还是抑郁，毕竟离开高中三年的我早已忘记了这个身份所带来的大部分心境，我好像真的像当时的班主任所言踏入了大学这个社会，并且适应得也不错。我望着黑了屏的手机屏幕，映衬着这个穿着打扮已经甩开许多的不修边幅的大人，眼睛里却忽然倒映出许多有关那在操场红旗映衬下的教室里边边角角的琐碎片段。

我忽然在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2017年的高考也推迟一个月，是不是这世界上的遗憾可以再少那么几桩。

她比班里大多数人都大一岁，也比班里大部分人都要优秀那么一点，她三岁就开始练书法，每次她的作文被当成范文印出来，我都会拿着当字帖练，她没有偏科的课，是老师的心间宠，尽管学校勒令不准穿膝盖以上的裤子或者裙子，她每天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在班主任面前走来走去。她总是很阳光，但却总让人觉得疏远，她不像是同学，更像是一个成熟的大姐姐，总是游离在群体之外，不屑与我们这些小丫头为伍。

高一的时候，她和同龄的伙伴一起从初中升到高中，也一如既往得在成绩单上成为榜首，可是高一还没结束时她的膝盖半月板却让她不得不暂停学业去做手术，同窗的伙伴从高一升到高二，而她却被迫重来，和我们这群小鬼头一起。记得那时候的她，每天都停止腰板，即便腿不方便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可是却依旧坚持上体育课。

从高一熬到高三，每天在快要解放和快要崩溃的两种极限心情中来回穿越，她却再次陷入了绝望的疼痛中，甚至每天挺胸抬头走路的她不得不扶着所经过路段的一切物体才能走到教室座位，起立和坐下都让她疼得咬牙切齿。

我也一直以为她很坚强，直到看到她在办公室哭得整个脸都涨红着，她还是要回去做手术，然后高三到这所努力的一切都将要成为一张无用的草稿纸，那天她搬东西走的时候，仅有的和她关系好的同学围在桌子边帮她，她沉默着一言不发，在嘈杂的教室里，那个角落甚至都算不上什么风景，沉浸在数学题海中的人依旧在拧着眉头啃着鼻头，无所谓未来的人依旧在教室最后方打打闹闹，那一刻，87人的教室里，那个个头有1米73的姑娘也让人觉得渺小单薄，即便是这样，她用力抬起了盛满书和卷子的箱子，挺直着脖颈，脚步微颤但却笔直，朝着教室外的黑夜走去。

她的休学在高三文科班掀不起巨浪，甚至半点节奏都没有失准，大家依旧忙碌于教室，食堂和宿舍的三点一线，直到那最后两天的来临。只是没有想到，那天的她拄着拐也来到了考场，在膝盖还没彻底恢复的时候，因为她的身体特殊原因，我们只能远远地在境界线以外看着她拄着拐一点一点地挪进考场，她扎着羊角双马尾，穿着白色连衣裙，那么美好得让人都暂时忘却她的伤痛。

可是这场手术还是耽误了她，她不得不比她小两岁的学弟学妹开始自己的高中第五年，有时候我总在想那么骄傲的她，命运为什么总是翻来覆去让她难过，明明她付出了比我们多很多倍的努力，为什么总是要拿大石块压弯她骄傲的脊背。

我记得那个夏天我一直在想，如果高考可以为了某个人推迟就好了，或许她就可以拿到让她满意的成绩，不必再一次在高三艰辛的日子里浮沉。

三年后，看着这条新闻的我，已经和她断了联系，她那么努力又优秀的人想必一定苦尽甘来获得自己想要的未来，我的期许和假设都比不上她的勇气，一次次在逆境中翻盘。但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的假设真的存在，那我希望从一开始她就能够一直健康，一直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