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清父亲多久没对我语重心长的说过话。话语说出来轻飘飘,却砸在内心格外沉重。我不敢直视他,还好他始终看着天边的朝霞。
半命扶桑。出门时父亲送我,母亲像往常一样叮嘱父亲要看着我上车了他才能走。我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工作,其实安逸得不像话,骨子里却一定坚定着想要漂泊的信念,我羡慕所有可以自由洒脱或是被迫为生活奔波流浪着的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行,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总是有太多不行。想象了很多年,可还是一直想象着,说我太LOW也好,对,我就是太LOW。
一路上邻居看着我和父亲都会问,又送孩子上学啊。父亲笑着说是的,也没纠正孩子已经长大了。
我不太喜欢送别,可他们无论何时都会给我最暖心的习惯。他习惯了送我,习惯的看着列车走远,我们习惯了不说话,却沉默得温暖。
今天的云很多,大片大片的朝着一个地方汹涌而去,就像一群年轻人奋不顾身的涌进那片地狱火焰的灯光霓虹。我和父亲看了许久,我们应该看的是同一个聚集点。我记不清我和记忆中的父亲距离相隔多远,尽管他是我这辈子最敬重最爱的男人。
“听说你要去深圳。”他突然问我。
“还不确定,应该是的。”
“那边应该不冷吧”
“不冷,没有这边这么冷。”
“那就好,过几天这边又该降温了,你还年轻,出去走走也好。钱不用赚多,不要太辛苦,够生活就好了。”
随后父亲叹了声,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远方的朝霞沉思。
我看了看父亲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车来了。我上车的时候第一次很礼貌的回头对父亲说,“爸,我走了,你回去吧。”
像一次永久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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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年轻,出去走走也好。
这句话在我第一次和母亲说我想一个人出去旅游的时候也和我说过。
小时候总希望长大,想着长大后压抑在灵魂深处的那个活泼又叛逆的自己便可以彻底释放。
前几天看完七月与安生,我看到安生竟然如此羡慕,我羡慕她的被迫无奈的漂泊,我羡慕她被迫无奈的勇敢和洒脱,我羡慕她的肆无忌惮,她的持靓行凶,她有着我从未有过的自由,也有我从未有过的决绝。她的生活如此悲惨和孤独,像全世界空无一物,唯有你和她。
别人说她并不是血液里住着风,她的漂泊无定是因为别无选择。我这种犯贱的人却时常幻想着这种悲惨和孤独,像漂浮在空气层中的孤魂。
得不到的总归是最好的,因为我温暖的家庭,我一世安稳,却骨子里渴望着形骸放浪。就像世间的很多事物,人们并无方法从它寂静的表象上猜测到暗涌。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刺激又放弃不了安稳。向往自由和冒险,但又太胆怯,逃不出这个牢笼。
也许突然有一天真正见识到绝望的自由,会让我明白我其实不是一只被困住的鸟。
其实更害怕还未开始就已经变成一只不再垂涎自由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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