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七天,终于回到了让我魂牵梦绕的故乡小城。当车子的轮胎缓缓压上这座小城的柏油马路,我的心口瞬间丰盈了起来,因为填充了某种东西而变得沉甸甸,不再在空中飘零。望着窗外并不繁华,但却倍感亲切的小城夜景,打开车窗,空气中夹杂着黄土和青草气息的味道扑鼻而来。我找到了,这种填充着心口的东西叫做归属感。
放下行囊,拍拍衣上的尘土,便要急急地瞧一瞧这无数次在梦中萦绕的地方。在这里的时空纬度上,我能够精确地找到我的出生和成长的轨迹。当熟悉亲切的味道扑来,我能够迅速地回想起原来呼吸着这味道时的场景。或许是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夕阳,或许是在中学教室的床边苦读,又或者是在夏日清晨晨练的公园。一切都来的自然而然和理所应当,少了刻意,多了真实,少了珍惜,多了回味。可是唯有如此,仿佛才称得上是家乡。
与朋友饭桌上谈笑风生,回忆过去往往,数度开怀大笑,眼眶湿热。心中泛起的不仅是对于往昔的追忆,更是对于现今的惶恐。留在家乡的同学好像都过的蛮开心,慢节奏低物价的生活,有父母经济的支持,二十几岁的年纪,每天除了上班,便就是搞搞微商,聊聊闲话,搓把麻将,溜溜小狗。安逸地如同裹在冬日的被窝里,丝毫感受不到窗外的寒风。相比之下,生活在较为繁华的城市的我们,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无论烈日严寒,都要准时挤上公交,近一小时的车程。与本地的大龄同事吃着食堂并不合口的饭菜,说着并不走心的话题,不痛不痒地过完一天,再次挤公交返程。夜晚,便心甘情愿地被巨大的孤独感吞噬,唯有手里还恋恋不舍地抓住那根可以听到父母声音的电话线。
可是如此可怕的生活,为什么你不逃离呢?
因为我不想从二十岁就看到六十岁的生活。早些年读三毛,做自己的梦,走自己的路。着实在时刻提点着我。是的,自己生活的日子很苦。苦到头痛感冒没有人递水,苦到顶着寒冬大雪终于踏进家门,一片漆黑,灶台冷冷,苦到加班深夜回家,一步三回头地警惕有没有陌生人尾随自己。可是不经历这些,又怎会知道有父母相伴,有人嘘寒问暖时的珍贵呢。不经历在外漂泊的日子,又怎会深刻地觉知你心底的那份隐隐的归属感,究竟是给了哪座城,哪个人呢。
我想要的,是被闹钟叫醒后能够迅速起床的干脆,是挤在公交上读书一小时的效率,是深陷年龄怪圈中稳稳进步地成熟,是自己买菜做饭洗衣的独立,是无论多晚回家都能学会机智保护自己的勇敢,是身在异乡被孤独充斥却能学会独处提升自我的智慧,是远离父母懂得了牵挂和陪伴的珍惜,是我心中那个坚信破除一切万难的自己所给予的厚重的归属感。
无论生活对我如何,我都会热切地盼望明天的到来,渴求一个更加完善的自己,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找到心中的自己,过上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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