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1

                努力尘封的记忆

      空荡荡的房间，好像你从来不曾到过这里，不禁悲从中来，物品去了，可那种痛彻心扉的记忆几时可以挥去？

      哪儿哪儿都是你，凌晨起床，拿起扫把扫地，“如果是我一个人过日子，我不会扫地，我会让厚厚的落叶铺地，我走在上面”；拿起毛巾擦脸，“我的东西都是专属专用的，专门擦手的毛巾，专门擦嘴的毛巾，专门擦脸的毛巾，擦头的毛巾，做饭擦锅台的毛巾”，然后就是自嘲的爽朗笑声；做菜时会想到你只让放盐和醋，任何调料都不让加的嗜好，水煮的菜肴让你大快朵熙；倒焯菜的开水也会想起你的告诫“凉凉再倒，别烫坏了水管”；吃零食时恣意放肆，信手扔满一地再重新收拾残局；一碗面皮总是分着吃，怕吃多了胃部受凉，也会撑，更怕吃多了没有美味的感觉；相约去饭店不起眼的地方，几个小菜，一瓶啤酒，边喝边聊，享受一下男儿情怀；暖阳中，静静闲坐，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彼此房间随便出入，门都不带敲的，在单位咱们分属两个房间，但总是有一个房间是多余的，生活中的快乐，烦恼。情感上的起伏，对某个事件的感悟，见解-----总是对方第一个想到要分享的人；天天见面，时时聊天，居然总是说不完的话；我们需要的空间不大，对生活的需求不高，就像蚕茧里的两只蛹，有限的空间里，足以容纳我们两个人的内心世界。

      你的世界干净纯粹，心地纯正善良，不曾有一点杂质，“水至清则无鱼”，在这个世俗，处处有污浊，世人皆醉的世界里，你躲在自己的一隅里，竭力与这个喧嚣，焦躁，浮夸，亢进的时代隔开，一粥一菜，一钵一饭，清淡简单，穿衣为舒适，为御寒，干净整洁即可。不为名利所动，不为虚荣折腰，你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住着大豪宅，却为鸡毛蒜皮的利益较真，开着小车，却在自己和家人身上节衣缩食，不去善待自己。你不明白，人为什么不能让生活节奏慢下来，从容生活？你不喜欢喧闹，不喜欢虚伪，做作，不喜欢表面的繁华，不喜欢大张旗鼓的形式。如果让你选择，你会选择极其清净，无人烦扰的空间，你不想被人羡慕，只求踏实，不想被人夸奖，只求心安。你错了，错在对世界看的太明白，却不想把清白之性情融入在这个皆为利来，皆为利往的凡尘世间。你选择了逃避，，太纯净的你显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对别人的好是掏心掏肺的，对亲人的爱是至真至纯的，做再多，也不会张扬，无数次的默默付出，不会吐露自己的委屈，不会向人表白自己为他人做了什么，反而总会觉得内疚，遗憾，老觉得别人活的很艰难，自己能做的太少，感叹别人的不易，把自己苦到骨子里，也不愿意让和你打交道的人有丝毫的委屈。甚至对方不以为然的事情，你会焦虑担心，让人觉得考虑的太多了，你把别人的事情无限放大的去关爱，羸弱的躯体承载了许多你不应该承载的负荷。对别人的焦虑远远超过了对自身的关心。对老妈。对女儿，你选择了溺爱，倾心的付出让你顾此失彼，无论对谁，你都心怀愧意，你用自己的方式去弥补：疯狂为她们购物，需要的，想要的，用到的，用不到的，以此来维持你内心的不安和愧疚，包揽一切，自己忙前忙后也不想让她们动一下身，动一下手。但心里却对她们却有着最美好的期待，如果偏离了你期望的方向，你的痛苦，自责难以言表。你，活的太累了。

      你聪明，那么多的古诗词信手拈来，每当寂寥之时，大段大段写出直抒心意的诗句让我自愧不如；博览群书时，你有自己独特的方法：一本书很快浏览完，再细细阅读，看书又快又详细;数学逻辑能力极强，做了那么多年的数学老师，我辅导孩子遇到障碍你都能帮我轻轻化解；看新闻论时事，像个男儿一样侃侃而谈；谈天文，地理，喜欢旅游，闲逛的我远远不如宅在家里，有点空闲便大睡特睡的你；我都奇怪，什么脑子能容纳那么多的智慧。从你那里，我得到许多信息，知识。

      你有太多的想法；想生一群女儿，让她们绕于膝前，你束着围腰，笑呵呵忙着家务；想咱们一起把老娘，老爹接去黄河边，给他们养老，承欢膝下；想信教，让心有所属，以求得心灵的寄托和慰籍；想手织一件件毛衣给亲人；想练字，怡养性情；想有朝一日什么心也不操，懒洋洋躺在斜坡上的秸秆上晒太阳；想为我改变性格，陪我走出家门去旅游；想侄女们找个好人家---这些亲情都那么弥足可贵的深嵌在你的心中。

      你是矛盾的，有着父亲办事的坚毅果断，也有着母亲的优柔寡断，有时固执的谁也无法改变你，有时又特盲从，谁说什么你都会相信，被忽悠了还特别自信，经常会被负面新闻笼罩，有着深深的忧虑。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会自黑，互黑，你说的我绝对相信，我说的你也会全盘接受。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像你一般懂我，像我一般知你，咱们在一起做心理测试，默契度高达百分之百。

      你是我的痛点，我在有意躲避回忆，刻意在心里设防，不让回忆走进，但不经意间回忆就会闯入，你的面容就会浮现，然后笑容慢慢扩大，你会一下子倏忽不见，心忽然就会一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一个转身就是一辈子的不再相见，什么时间转身也不知不觉，让我感觉到我做人的失败，渺小，无能为力：说好的做一辈子的姐妹呢，了却彼此无姐无妹的遗憾呢，说好的抱团养老，互相取暖，彼此照顾不孤单，让孩子们无牵无挂好好生活-呢---怎么这样子成了泡影。

    你走了，就这么无声无息，最后一次站在门边对我的驻足凝望竟是对我最后的告别，那个画面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总会让我泪湿了眼眶。你带走了关于我的记忆，把我留在了这里，我的脑海会时刻蹦出你的话语，我会随口说“春花说-----”，你的所有，渗透在我生活的点点滴滴。我是否该选择告别这个痛，用我的眼，再为你搜寻一下世间的美好，用我的脚，再多走一些壮阔的河川，我想努力把关于你的记忆尘封起来，因为它会弄疼我，很疼很疼，让我无法面对生活的继续。

    别了吧，这个让人难以承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