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灶下烧着火,窗外才蒙蒙亮,昏黄的灯泡接触不良,时不时闪烁一下,我看着它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想着要不要跟外婆说换了算了。
“滋啦——”还没等我想好,表舅就把手里的鸡蛋在锅沿磕了一下,打开,蛋白在锅边画出一道白线,剩下的蛋白裹着蛋黄“吧唧”一下摔进起泡的猪油里。
蛋壳丢在我的脚下,我捡起来丢进火焰里,蛋壳一瞬间就黑了。表舅抓起锅铲,把鸡蛋搅碎,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香气钻进鼻子。
那时我三年级,正逢期末考,五点多就起来了,外婆昨晚就托表舅第二天帮我炒饭。我蹑手蹑脚从床尾爬出来,出房门时在柜子底下抓了个鸡蛋,看着表舅炒他的饭,而我一手端着一碗白饭,一手抓着鸡蛋,等着他炒完给我炒。
其实我也会,天天给外婆烧火,我的理论知识杠杠的,就差一次实践了,本想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可外婆还是不相信我。
其实炒饭真的特别简单。
放鸡蛋、倒昨夜吃剩的米饭、撒点盐,在米饭炒得干干会在锅里跳舞的时候,倒一点点酱油,翻炒均匀,这碗冒着无敌香气的蛋炒饭就做好了。
我一边扒着表舅给我做得蛋炒饭,一边在脑海里把蛋炒饭做了一遍。
我几乎能想象到,我做得蛋炒饭的味道。
期末考完几天,我得到了心心念念做蛋炒饭的机会。
那天外婆和外公去镇上看望舅公,临走前叮嘱我,中午去太奶奶家吃饭,外婆已经跟太奶奶说过了。我虽小,但人小主意大,快到饭点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去给自己炒蛋炒饭。
自己生火,自己刷锅,自己把鸡蛋拿出来,剩饭盛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
只等我蓄势而发。
我按照想象中的步骤,一步一步把鸡蛋磕进锅里,用锅铲把鸡蛋捣碎,然后倒入米饭。但是我没预想到火的大小,磕进鸡蛋的时候,灶里塞的小柴正好烧完了,火不够,我就加了一把干草,火一下子呼啦上来,又太旺了,鸡蛋有些焦了,最后手忙脚乱把蛋炒饭炒好。
成品也就90分吧,我非常满意。
端到桌上,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感觉自己太厉害了。
但是一尝,傻眼了。
咸死了。
虽然咸,但还能忍受,于是自我安慰的一口饭一口水,但是越吃,越咸,咸的我也吃不下去了,蛋炒饭还有一半。
晚上外婆回来时,厨房一角还放着半碗蛋炒饭和没有洗的锅,我跟外婆兴冲冲地说我会蛋炒饭了,唯一不好的就是盐放多了,让外婆教我放盐。
外婆一边惊讶,一边夸我,一边教我如何放盐。
我现在很多时候的好奇心和乐于尝试的态度,也取决于当年外婆不断给我正向反馈导致的,所以说,人学东西,想要学得快,第一是要有兴趣,第二是有正向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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