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红梅带着小四再去露面。屋子里小玉在换衣服,一身大红的衣服,此刻她的眼睛也是红肿的,也顾不得脸上的妆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滴,三婶三叔都在外面躲着流泪。
有人催新娘出门。
小玉的哥把小玉背出了门,被人扶上了车,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车子走了。
村子里的人也跟着车走了散了。三婶三叔跑了出来,远远地跟着车后看着。身后是一地的鞭炮屑,细细碎碎的猩红色,肝肠寸断样的。
村子又陷入宁静中,欢欢乐乐之后的宁静,有着落寞和遗憾。
友志骑车走了,小四送思冬回家去,桂兰向东回到屋子里,两个人也无情绪。
小义手指夹着烟过来了,伸头看看,说:“咦,友志走了?”
桂兰说:“我看你今天一天烟烧个不停,不说烧了钱,烟吸多了也不好吧。不能少抽几支?”
“少抽几支就发财了?”小义晃着又要走的样子。
“一身的烟气真难闻。”奶奶一字一顿地说。她喜欢大孙子,大孙子今天来了几次,烟不离手,她看着也不欢喜。
“哥,今年在外到底怎么样?”红梅从后面房间里走出来。
“一般般,没剩下多少,没钱还小朱。”小义站在堂屋里,弹着烟灰,眼睛看着外面,嘴里又吐出一个大烟圈。
“不是说催着还钱,你们几个人有钱日子好过了,爸妈心里舒服些。”
“你们几个人,一天到晚就问钱、钱,你们在外挣了几多几的钱?”
“也不多,我们小心花,不乱用,想攒着治屋治家。”
小义狠狠吸了一口烟,噗,吐了一团烟雾出来。
桂兰说:“你要是好好做事,不瞎用钱,管你几个人用也是够的。”
向东说:“我说,你明年不要去那个地方了,有些事情不能沾惹的。”
“你们烦不烦,就是钱。”小义冷笑。
“我们不是要你的钱,还不是为你好。”桂兰声音软了,走过去把大门掩上一点。
“哥,我们都在外做事的,爸爸说得对,赌是不能沾惹的,还有一些人做圈套做局的,哄人去赌的更不能去。”
“我又不是孬子。”小义不耐烦地说。
“家里有老婆孩子,有些事情要想想能不能做,外面女人哪能惹?”
小义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砸在地上,烟在半空里闪了一下红光,然后落地翻滚了一下,红光很快被白色灰烬遮住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哪些事情不能做?不要说我,你自己想想做的事情,丢脸的是谁。哼!”
“小义!”桂兰睁大眼睛看着儿子。
“我不能说吗?你看比她小的都结婚了,她那么大你们还养在家里。”
这和当年他岳父一样的话,桂兰只觉得戳着心窝,女儿大一点就该赶出门?就是出嫁了还有常住娘家的。
“小义!她不要我们养,她挣的钱还给我们存了一些在那里,就是出嫁了,娘家就是想回来就回来的。”
“我抽几支烟你们就说烧钱,你们养着几个外人、闲人,都靠着壁子喝北风?”
向东的眼睛因为生气睁得溜圆,额头上是深深的褶子,一条条的横亘在紧皱的眉头之上,写着愁写着怒写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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