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里,穿越千年的田螺
中国人吃田螺是有历史的。
田螺亦称螺蛳,是小吃中历史最为悠久的一鲜,拾食螺蛳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两三千年前的《国语》。
当时的吴地境内大荒,市无食粮,国库空虚,老百姓就迁往东海之滨,以蒲赢为食。蒲赢,即蚌蛤、海螺一类的贝类海鲜,三国时《魏书》也有类似的记载,连年天旱岁荒,民人相食,袁术在江淮一带率兵征战,下令拾蒲赢为食。古代的螺个头不逊蚝蛎,一个消饥,两个管饱,据南北朝时期文献记载描述,当时的田螺大如梨橘,小如桃李。看到这样的描述,只有两个字:想吃。
北周诗人庾信曾赋诗道“香螺酌美酒,枯蚌籍兰肴”,这可能是文学史上第一首正面写吃螺蛳的诗句。庾信是谁?庾信是“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的那位,他是历史上由南入北的最著名诗人,由南入北是曲节敌国,细细品来,这田螺不仅是味美,也是思乡...(这让小编也想起了曾经的味道)
据记载,田螺由于“佐料齐全款色多,和味价廉堪下酒”,街头蹲吃炒田螺也是古代居家日常之一。(原来如此)
绍兴有民谚云:“啄螺蛳过酒,强盗赶来勿肯走”,说的是田螺味美,即使后面强盗赶上来,食客也舍不得逃走,大有“拼死吃河豚”的气概。
最喜欢苏州人有句关于小食的俗谚“风凉笃笃,咸蛋嗑嗑,螺蛳嘬嘬”。凉风送爽叫“风凉笃笃”,“笃笃”两字听着也轻盈惬意;把剥咸蛋叫做嗑咸蛋,“咸蛋嗑嗑”如闻其声; 最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吃螺蛳,叫做“螺蛳嘬嘬”,不仅听到了嘬螺蛳的“嗦嗦”声,还能感觉得螺蛳汤汁的鲜美、想象出有趣的吃相。
田螺的吃法传神就在于这一个“嘬”字,妙在久吃不饱不腻不厌,享尽啖食入味的闲适情趣。
“炒螺奇香隔巷闻,
羡煞神仙下凡尘。
田园风味一小菜,
远胜珍馐满席陈。”
中国人的饮食是不断进化的,翻开如今的食螺地图,各地烹制方式争芳夺艳、不遑多让:
广州人烹调螺蛳常配紫苏叶、大蒜头, 吃起来内质嫩滑,唇齿留香;
桂林阳朔的酿螺蛳以切碎的薄荷为调料,吃起来有一丝淡淡的薄荷香;
无锡人做螺蛳塞肉,则将螺肉和猪肉一起剁茸,成中带鲜,香气扑鼻;
宁波人酱爆螺蛳,将葱、姜、八角、酱油、料酒、白糖同炒;
在济南,田螺俗称“旮旯油子”,澄清里的“旮旯油子”,以小田螺为主要材料,以葱姜、蒜、白糖、生抽、盐、干辣椒、花椒粒为辅料,配以秘制甜酱,猛火烧干锅、下油、下料、下田螺,酱爆、酱爆、酱爆......甜、咸、辣、鲜、香,五味俱全,下酒下饭。
须臾间,乌光锃亮、香烫热辣,让人未动筷就已舌根生津。
在济南吃田螺的代表当属老省府前街,当时不长的街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餐馆、酒楼。人行道边,于法桐下,时时可见三三两两的老铁坐在低矮的马扎上,凑着同样低矮的小桌,喝着“趵突泉”的扎啤,时而大口的吃着老济南的羊肉串、小龙虾,时而嘬一个田螺、吮指回香。更有几家馆子因为“五香旮旯油子”做法独到、经营有方,竟吸引了省城及周边的食客慕名而来,以至于让人们忘了这里是近千年的官署驻地,忘了这里是老济南的文化街、商业街。欷歔,嘬这一口田螺,竟像是会穿越千年,穿越到了元朝的澄清里(省府前街在元朝的时候就叫做澄清里)。
夜已深,厨房的锅灶还在翻滚,锅在灶上,螺在锅里。满室飘香......
丁酉七夕
澄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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