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来的时候,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沉重。不知为什么,我对黑夜充满了敬畏,是哪年哪天,已记不清了,但是就是黑夜引导我钻进了孤独和深邃。
我把自己关在一间只容得下一张桌子和一张床的简陋的瓦房里,夜里的风依稀从房顶的瓦缝挤进来,在潮湿的空间里幽荡,清凉掠过我的脸颊,我的孤独尤其显得珍贵。
夜里我常常是害怕的,我关闭了自己,关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我在一片荒芜的沙漠里独行,有恐惧有渴望有期盼有落寞,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忧伤。我喜欢黑夜,因为忧伤可以在黑暗中驰骋,没有约束没有顾忌没有旁人异样的嘲笑和眼光,于是我便成全了自己,与孤独为伴,与世界隔绝,仿佛人间蒸发,在这个偌大的星球,我想没有人在乎我的存在,整个黑夜,我会想很多,胡思乱想,但终究想不出更多的风景更多的脸庞,因为黑暗中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想在漆黑的风中蹰厨独行。
一扇极其简陋的窗子我都不需要,那是父亲用厂里焊割下来的边角余料组合成的铁窗,圆大大小小,很不规则,再加上一些筋,便胡乱地成为了一间房子的眼睛。
这样的窗子不适合我,我是不需要窗的,但是已经有了存在了,我也没法抱怨,为了与世隔绝,我常常把一幅淡色的小红花布作为窗帘,每当夜幕降临,我便仔仔细细地把这幅布沿着铁窗紧紧地塞了一个遍,我怕夜里的风和在极度安静之下蹦出来的一些声音打破了平静,让我更加害怕和担心,一副小小的躯体卷缩成一团,如一只可怜的毛毛虫,随时准备着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吞噬。
这只是过去的一个场景,已经很多年了,但那扇窗一直在我的心里,以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喜欢白天,我喜欢黑夜,这种情况我说不清,是怎么来的?有什么理由?为什么害怕黑夜而又更加眷恋,这种复杂的心态一直困扰着我,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精神出了问题。
但是谁也不知道我当时的心境,那段日子在我的生命里抹上了一层灰色,到今天我依然记得那么清晰,并且爱着它,就像一个病人爱上了她吃的药。
当我回忆过去时,痛苦没有丝毫地减轻,我又回到了那间破屋,回到那些黑夜,还有风和影子,一张彷徨的脸始终盯着灯光看,那盏灯好暗,透出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而我除了看着它,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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