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西洋棋的时候,一开始我们拥有全部的棋子,如果一直维持这样就会平安无事,但是我们要移动,走出自己的阵地,越移动就越可能打到对方,可是自己同时也会失去很多的东西,就像是人生一样。——东野圭吾《彷徨之刃》
那晚,他失眠了,似乎是对这个世界入戏太深了……
伤口,疼几天就好了,还会依旧活着;挫折,哭几回就忘了,即使夜还醒着。
“……这才是大城市的人情味;你吃饭没有?工作累吗?加班多吗?这些没人问你,也没人管,大家更没工夫搭理你。但是也有说小城市人情味更浓,可你不吃饭对方追着问:这么瘦还减肥啊?快30了还没对象啊?一个月赚多少钱啊?你父母在哪儿上班啊……去你的人情味浓,不过是披着‘关心’外衣的多管闲事!”
把调色板调开,然后惊喜的发现有只奋进的鸟(引)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若书半纸离愁,再谱几曲情殇,也道毋尽少不更事,奈何这花开几度又干我何事?”比利·比恩说完便吞下了最后一筷泡面,心里想着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就再没吃过这所谓的“垃圾食品”了,不过这隆冬腊月的深夜,还是挺怀念这玩意的。
“别总说那些神叨叨的,好不好?”迪恩的眼镜被泡面的热气氤氲了,像极了儿时爱戴的咸蛋超人,“话说,对不起啊,害你走错路,回不了家,这么晚了,只能在这儿陪我吃泡面。”他看了一眼这山外的客栈,陈旧的桌椅和这有些年岁的沙发家具,落寞又有些抱歉。
“得了吧,Andy(安德鲁·迪恩的昵称),你又没欠我好吃、好喝的,何况劳资我什么吃不了,这些年苦都吃了大几吨了……再说了,咱们也有四五年没在一起吃这个好吃又恶心的东西了。”说罢,两人“哈哈”大笑。
“豆子(比恩的英文拼写Bean),最近,工作累?小女友糟心了?还是家里又烦你了?”迪恩突然转了话题,因为每次他只要心里有事都会从余杭城来迪恩的金陵城——“倾倒”。
“兄弟一起时不提工作……也不提爱情……”他愣了下,在面汤里找着肉丁和脱水又膨胀起来的蔬菜,“不过话说回来,最近想去个听说‘非常公平’又“充满活力”的城市,逃避一下‘我很忙’这件事儿。”比恩喝光了最后一口面汤,“啊”的一声,心里大喊着“泡面赛高”的妙哉!
迪恩也吃完了泡面,开始喝着泡面的汤,随口说了一句:“子之城予卿之不公也……”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and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It was the age of wisdom, and it was the age
of foolishness. It was the epoch of belief, and it was the epoch of incredulity……”比恩对着窗外的雪,嘴里夹杂着泡面的味道,吐着一些晦涩的洋文字眼;和他上学的时候一样,他总会突然诵读一些外国名言,不过他的习惯不是背那单一金句而都是背诵一整段或者一整篇,因为“断章取义”是他最讨厌的词语。
“《双城记》?”迪恩一挑眼。
“Yeap!Charles John Huffam Dickens!”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诵读。
“你正经历着最美好、也是最糟糕的时代!你定是很喜欢这狄更斯的第一句吧……”
喧嚣,晚上才有,白天还能沉静的都是圣人(一)小年轻
和很多平凡的故事一样,情节里需要一个看上去普通但又不一样的人担纲整个画面,这次的男主呢,是比利·比恩(Billy Bean)。在他很多朋友包括迪恩的眼里,他是只“特立独行的猪”,说他猪不是因为“胖”,他一点都不胖,甚至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板,多少迷妹为他动情;也不是和王小波有关系;说是“猪”只是因为他经常在数落别人“懒惰”的时候会说——“谁人不懒,猪也懒啊,你不爽只是因为你懒,但又不能像猪那样懒得心安理得罢了”。
那天,在从珠海香洲区坐公车快到九州港码头的时候,灰青色的天空莫名地下起了雨;他背包里带了伞,这是他经常差旅的习惯,只是下公车离码头只有一百来米,他想感受下靠近赤道边的雨水会不会和江南的、华北的、西南的感觉不一样,只是这样说来就来的雨水让他觉得“果然内能是加快任何分子运动的最快方式”,甚至能影响天气了,只是不想影响心情。
他伸出舌头接了点雨,然后,“呸”地吐了出来,“什么鬼,也污染了,酸的!”他心里咒骂道。
进了码头,比恩慢悠悠地走到卖船票的地方,“居然不用排队”,他窃喜可以缓慢移动——因为前一天在野狸岛骑单车时路滑摔了一个跟头,膝盖处破了很大一块,几近一张信用卡那么大,即使那只是磕擦;他虽然碘伏、抗生素都上了,可伤口毕竟在膝盖处,走路屈伸着膝盖,伤口结了痂又破,破了又结痂,不停地进入了“死循环”,现在不仅疼痛,甚至还有一些化脓的现象;只得慢慢行走来缓解疼痛。
售票窗口的姑娘问他:“五分钟,用跑的,行不行?”她似乎看出了他腿上有蹊跷之事才这么问的。
他“啊”了一声,“什么意思?”
“我是说,这一班船还有五分钟开,或者是再等下一班?”小姑娘抬了抬头,有点狐疑地看着这个对于珠海的外地人。
“下一班,多久?”
“您真有时间吗,半小时。”她对他似乎有点兴趣继续交谈了,可能是春节期间出行人少的缘故,突然有个人也愿意多聊一会儿吧。
“我跑!”他这才想起之前做的“深圳攻略里写了”:“注意,珠海到深圳的快艇是每半小时一班次”,难怪没人排队买票,原来是都上船了。
“右手边直走,然后左转到头,快!”姑娘找零后连票一同递给他,一声令下,比恩像脱缰的野马,不,应该是离膛的子弹,他依稀觉得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用跑的了,就这么一下就窜了出去,势如破竹,只不过右边膝盖不能大幅度屈伸,这样的前行看上去总有点畸形;而且,感觉刚刚用力过猛,伤口又破开了,脓水和血水应该已经黏在了纱布上,等找个没人的地方重新擦拭清洗下才行。
岸边检票的阿姨看着比恩那异样的奔跑形式,笑着喊道:“小年轻,你慢点,别急,船长还没上船呢。”她指了指比恩身后的工作人员通道。
他一转头,发现船长一行人原来走在他身后,心里才放松喘了口气。
接下来从检票到踏上甲板,再到船舱座位的那段路上,他不停地数叨着自己慢性子的生活方式,真该改改了,还有,伤好了要锻炼身体,这跑几步就喘成这样真是太差劲了。
比恩看到海上乘务员分发着瓶装水,和大家详细解说着安全警示,还有昏黄的船舱玻璃外变大的雨;珠海下雨是在留我吗?而接下来的那座心里最“公平”的城市又会以怎样的姿态迎接着自己……他摸着自己膝盖上的伤口想着,却不知怎么睡着了……
何曾不是?(二)小伙子
“师傅,红树林到么?”比恩跟着手机地图导航到了一个公交总站,询问开着车门等乘客的深圳80路公交司机。
“到啊,马上发车了。”穿着短袖司机大叔操着一口东北话笑道,手一摆,“上车,马上就发车咯!”甚是热情,短袖,这就是南方的冬天吗?
比恩心里嘀咕着,这大叔春节上班还这么热情高涨?
他尽量不屈腿的上了车,显得有些别扭,感觉杀不上的液体已经干了,结实得有点扎人;但他坐定后等了不到三分钟,大叔就发动车子走人了,从蛇口港出发的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可能是因为节日吧,这座城成了“空城”,有人说深圳本来就没什么本地人,每逢春节这里就是一片死寂;周遭的房子呢,却随着大叔的车子向前,也一层一层的变高,变大。
文心公园、滨海之窗、华侨城……这里和上海的外滩、北京的SOHO一样是高楼林立,反光玻璃的现代气息浓厚到不行,玻璃却都是青蓝色的,明晃晃的——眼里所现即为真实吧。
比恩突然很喜欢现在这个时节的这里,奢华却也没什么人,或者说是“死寂”,可对于他来讲,却是一种逃避,是安静,是自我享受。他想起扶桑的朋友佐佐木君和他说过:“如果你真的享受一个人的生活或者奋斗,那你肯定会喜欢‘冷漠’亦‘温情’的东京。”也许在这天朝的城,所谓的“北上广深”正往“东京”的方向进发。
他看车上也没什么人,离目的地还很远,路两旁的绿化带一溜烟的往后跑着;坐在后排的他定了定神,轻轻地把裤管摞了起来,准备看看伤口,可那一霎就傻眼了,红色的血丝、黄绿色的脓水、褐色的碘伏颜色全部都渗透到了白色的纱布最外层;他缓缓解开医用胶带的时候,拉扯着腿上的汗毛,根本不清楚这是撕腿毛的痛楚还是伤口破开的疼;死皮粘着纱布,只在最后一点分开的瞬间,断了——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啊!”比恩疼得轻声地唤了一声,司机大叔从后视镜惊讶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他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看前面,又看看窗外,想让司机以为那是错觉。
他见大叔不看自己了,便又开始处理伤口,用镊子夹着蘸满碘伏的棉球往伤口上清洗着,把脓液轻轻的挑开再拭去;刚要准备包扎时,司机大叔突然因为前面有人违规过马路轻踩了刹车,惯性原因直接就撞上了前座,弄得比恩有一声大叫——“哎哟!”
“小伙子,怎么了?”大叔看着后视镜,一边隔空喊着,整个车厢里,只有我和他俩人。
“急刹车,不小心撞上伤口了。”他似乎觉得和陌生人讲这些也没什么。
“对不起哦,出血的,擦伤吗?”他莫名其妙地道歉了。
“昨天骑单车摔的,没事儿。”比恩堆了一个笑颜给陌生大叔。
后来,大叔便没再说话,只是认真开车,开得很稳。
比恩呢,开始涂金霉素软膏,扯纱布包扎,再用医用胶带粘好,认真地轻轻地把裤管放了下来。
车在一个“滨海中站”停了下来,大叔突然转过头,说:“小伙子,这边离‘红树林’只剩一站路了,差不多七百米,但这对面就是香港大学附属医院,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虽然是冬天,但这里毕竟是南方,天热空气湿,伤口容易发炎。”
“没事的,谢谢好意。”比恩有些尴尬,被这突如其来陌生人的关心,还在想着人类是有自愈能力的胡话;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支强大的军队,任何一方的溃败,总有下一个方面军的补给。
“听我的吧,我儿子和你一般大的样子,之前学校打篮球膝盖受了伤,瞒着不说,疼得不能走路了我才知道,才被弄到医院,吃了多少辛苦才痊愈了;我也明白,你们年轻人只是觉得这些外伤不算什么,身体很快就会好的,而且就算去了医院也不是马上就能痊愈;但有些外伤总要处理才能好的更快,你才能抵抗更多的内伤!”他顿了顿,转过身子,又从后视镜看向比恩,“你也是外地人吧?还有很远的路在等着你……”
比恩站了起来,缓缓地移步从后门下了车,“大叔,是在对面吗?”
“是的,过马路就是。”大叔说罢就把自动门关上了。
望着缓缓开走的车尾,“是谁说的北上广深,没有人情味?”
他一直在大城市想要追求,曾经给吃过多少个闭门羹也奋不顾身撞着南墙;而现在,只是一句关心便温碎了他的心。
(三)大男人
挂了急诊外科清创的号,就拿着电子就诊卡踱步到了急诊室,春节的深圳医院的人还是很少的,医生护士也在急诊室里分散着,显得零零散散的,没多少人,但却都还忙碌着,为“空城”的人“疗伤”,他们也是没有假期的奋斗者。
被叫到号后,他坐定,轻轻地撩开裤管到膝盖,慢慢地撕开包扎的纱布——快要结痂的伤口黏在纱布上,和面似得与药水、新长的绒毛交错,一时间比恩有点觉得惨不忍睹,甚至有些同情自己了。
护士姐姐“啧啧”了一声;拿起镊子,拣起几个棉球,然后说了一声,“你早干嘛去了呢?往那边看下吧。”带着责备的口气,眼睛又引导了一下比恩的视线。
比恩顺着她的眼神光路看过去,以为那边会有什么呢;然后“啊”的一声酸爽;她竟然趁他分神时直接就用医用酒精往上一洒,然后用棉球往上开始蹭起来。
“我咧个去!姐,都不通知一声啊!”他扭曲着表情问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疼!
“刚洒上去会很疼的,所以分一下你的心;你等一下啊,我要撕死肉了,忍住。”她从口罩后面发声,没有看他,只是认真地看着伤口,一只手扶着他有点发抖的腿,一直手很冷静地在操作,专业得让人放心。
由于包着纱布走路比较多,伤口的死皮被脓水泡烂了,和纱布黏在了一起,破开来后,一半在痂上,一半在纱布上;她用镊子就着棉球一点一点地撕开死皮,比恩一度疼到痉挛;有膝跳反应的时候,她却很有预见性且娴熟地摁住了他……死肉就这么被她硬生生地撕掉,露出了新的红色的肉、鲜红的血。
“姐,你一点都不温油(温柔)。”他疼得眼睛里含着泪光。
“这样伤口才干净,好得快。不过你还有心思和我卖萌,所以肯定没事了。”她口罩里有些严厉,这才看了一眼他,眼睛又弯成了月牙,露出了温柔的光,“一大男人,居然还哭啊?”
“可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吧?”比恩有点不服。
她噗嗤一笑,“要得,要得,起码证明你疼痛的感觉还在,腿没废。”她又用棉球和药水处理了下伤口,涂了一层不知名的乳膏,然后很专业得地包扎起来,比恩看了这手法和包扎的效果和自己做的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自己包得太渣了;“要得”,难道她是重庆、湖南人?
“谢谢啊!”他看着她完活的时候,顺口说了一句。
她闻声抬起头,又眯起了月牙眼对着他,轻轻地拍了下伤口;“这是我的工作啊!走路注意点吧。”
她背过身开始收拾用具,比恩把裤管重新弄好。
“去药房拿药吧;早日痊愈!对了,新年快乐!”她拿着工具转身后没再回头看他。
(四)小兄弟
红树林公园,是一个候鸟保护区,北方的鸟儿过冬来了这里,现在正好是温暖的深冬。他们说这是整个东半球候鸟的迁徙地和中途歇脚地。这里还是一个海滨,沿海,对面是香港的候鸟自然保护区,交相辉映。
刚进公园大门,就有白鸟翔集,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场面,甚是壮观——晓朦胧,前溪百鸟啼匆匆——原来这句词讲的是这等妙景。
旁边的小朋友只是“哇”!似乎没了其他形容词。突然想起以前英文的阅读理解短文里说,“外国有的小孩看到棒极了的东西,只会说cool,不知道还有neat,awsome,fantastic等一些高级词汇”。这天朝人民不也一样吗,我们小时候为什么要背诵唐诗宋词散文,不就是为了见到惊奇瑰丽之物和景时不会只说‘好牛逼’那么粗俗。
因为腿疼,只走到了海滨大道的中间他就停了下来,随意地找了块草坪就坐在了那里,看看行人,看看鸟,看看海的对岸和海里工作的人。
正出神的时候,一个大姐说:“小兄弟,你肯定会拍照的,麻烦帮我们拍两张照片。”她挽着他,“刚刚的那个大姐不会用,麻烦你了。”
比恩点了点头,吃力地站了起来,忍着膝盖上的疼,接过她的相机,问:“哪个方向?”
“随便,只要有我俩就好。”大姐把大哥挽得更紧了,大哥却有些羞涩,“晚上就要回天津了,拍两张照留念么,近一点啦!”她对着大哥又撒娇道,手上却使着“霸道”。
“随便?”比恩嘀咕着,这大姐也太随便了吧,不对,只要有他俩就好,哎,又是来虐狗的。
刚好背对着海、靠岸的礁石上刚好一群白鸟起飞,夫妻挽手相伴,何曾不是美妙的画面。比恩赶快摁下了快门,趁着飞鸟还在,急速留下了好几张,算作一份完美的答卷,大姐大哥看了之后都是赞赏。
“小兄弟,你需要帮忙吗?”大姐指了指比恩脖子上的相机。
“不了,谢谢,我只是想坐一会儿。”今天的他已经被陌生人“治愈”地很好了。
彼岸没有灯塔,而我依然在张望……(五)
晚饭时间时,他拖着带伤口的腿,似乎炎症慢慢消除了,走路也缓缓变得自在些许,一步一悠然地踱着上了地铁,路过东门地铁站时,随心地又下了车,拐进了一个有意思的店家。点菜也很文雅,他随意地点了一个“美人如花隔云端”和“差一点的一飞冲天”,上来居然是鱼蓉烧麦和烤乳鸽。
鱼蓉烧麦里的鱼肉绞成粉嫩的白,加上一些些红色萝卜丁,用鲜黄色蛋皮包裹着,香得又不张扬,型却很端庄地隔在蒸笼上面;却似如花美人在云端。比恩有点不舍得吃了,可到了嘴里,又被美味弄得高兴得跳了起来,一个又续上了一个。
乳鸽呢,确实,若没成为盘中餐,必定也能一飞冲天的吧,他心里嘀咕着;他喜欢撕咬的感觉,猛地撕了一只腿,安慰着自己,吃哪里补哪里吧;那鲜嫩的肉经过特制的烧烤方式,清脆的薄皮添上精心调制的酱汁,顿时觉得这辈子就是这只乳鸽也是值了!
无论是烧麦还是鸽子,都用自己的生命和身体填饱着自身的肚子,提供能量,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刚刚的护士姐姐也好、司机大叔也罢、还是要去天津生怕我一人没法拍照的大姐也算,之前看到的一小哥拉着满身行李进地铁1号线,一路上三个陌生人帮忙,其中还有一个个头较矮的柔软妹子;这才是大城市的人情味;你吃饭没?工作累吗?加班多吗?这些没人问你,更没人管,大家也没工夫搭理你。但是也有说小城市人情味更浓,可你不吃饭对方追着问:这么瘦还减肥啊?快30了还没对象啊?一个月赚多少钱啊?你父母在哪儿上班啊……去你的人情味浓,不过是披着“关心”外衣的多管闲事!
也许当自己走出车门真真切切用双腿走路的时候,绵延不绝的土地并不是那能看到的唯一的事物;这就好比自己啊,不勇敢起身跋涉千山万水来到这里,根本不会有机会知道深圳特有的“人情味”下的鱼蓉烧麦和烤乳鸽的滋味。
那晚,他抚着伤,失眠了,似乎是对这个世界入戏太深了……
它失焦的眼神是那么惆怅,那么需要你的拥抱(六)帅蜀黍
伤口,痛几天就好了,亦会依旧活着;挫折,哭几回也忘了,即使夜还醒着……
在深圳腿伤养的都结了痂,假期刚好要结束了。
比恩乘坐地铁罗宝线直接后瑞站,转乘接驳车之后抵达宝安机场,准备回去重新拾起工作生活奋斗;时间还早,比恩在候机入口处的中信书店买了一本美籍俄国诗人约瑟夫·布罗茨基《悲伤与理智》,想着进进场要装的有文化点,当然带来的书确实已经看完了,近三个小时在飞机上不干点什么真的很无聊。
过了安检后,候机厅里比恩的那班飞机的候机位已经坐满了,他便随意地找了个安静且明亮的地方看起了书。
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粉色薄外套,扎着一个元气小马尾,身高不足1米2的小萝莉突然走道他跟前,用小手拉了拉他的书。
他以为又是来“寻找爱心”的,可一看衣服很干净,而且这里是机场,不会有这种情况,便放松了警惕,抬头问她何事?
“蜀黍,我和麻麻走散了,能不能借你的电话用一下?”她忽闪忽闪着大眼睛,作为一个成年男子的他根本无法拒绝。
他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都在低头玩着手机,有的在腻歪着聊天,斜上方还有一个枪式摄像机对着他的方向,他觉得安全,起码监控在那;便把调出拨号界面后就将手机交给了她,她很娴熟地拨着号码,然后接通,一看就是新一代少年儿童,电子产品信手捏来。
“……嗯……在16号登机口附近靠近柱子的椅子旁,正对面是星巴克……嗯,和一个穿棕灰色夹克的蜀黍在一起……嗯……好……”标准的普通话,准确的定位信息——这萝莉以后必成大器——比恩心里嘀咕着。
通话后她把电话又交还给了比恩,然后就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正了正衣冠,说:“蜀黍,你的飞机还没到吧?陪我在这等一会吧?麻麻都找我找到机场外面去了,她等一会找不到我还会打你电话。”她掩了掩笑颜,甚是直率俏皮。
但比恩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为什么如此懂事的小萝莉会找一个陌生人帮忙,而不是那些地勤工作人员;便问她:“不怕我是坏人么?你以后应该找那些穿制服地勤叔叔阿姨才对。”
她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又转向比恩,“但是他们长得好可怕。”她吐了吐舌头,确实,那个地勤有点其貌不扬,“麻麻说头发长一点、戴眼镜、看全部都是字的厚书而不是玩手机的蜀黍一般都不是坏人,因为耙耙也这样!”
这一席言论顿时颠覆了比恩的三观;“你麻麻就这么教育你的?你们外貌协会真是够了!”
“可是,麻麻说她就是这样找到我耙耙的。”她有点委屈地说。
不过吧,比恩听了这番话总是喜滋滋的,她麻麻有眼光,小萝莉也是,干得漂亮!能准确的描述自己的位置、旁人的外貌、使用那么多形容词和高级偏正短语,语言流畅,父母也绝对是有修养之人。
后来小萝莉被麻麻道谢后带走了,比恩看着这母女俩的背影想:“兴许在某个地方啊,有个像这个温柔的麻麻样子的或者像这长大的萝莉的女孩儿也在找着我这个头发长一点、戴眼镜、看全部都是字的厚书而不是玩手机的帅蜀黍呢!”他不禁自恋地笑着,自顾自地说着。
五彩琉璃,飞行器带着梦才能起飞(结)
比恩到了登机时间,他还是喜欢靠窗,靠近机翼的地方,他认为那里平稳安全;他把耳机插到了飞机座位的收音机,里面却是一阵“躁动”:
“What doesn't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
Stand a littletaller.
Doesn't mean I'mlonely when I'm alone.
What doesn't kill Youmakes a fighter.
Footsteps evenlighter.
Doesn't mean I'mover 'cause you're gone.
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 stronger……”
经过他座位的空姐对着比恩职业地微笑,他耳中环绕着这“躁动”,满心欢喜:“Kelly Clarkson?不,应是尼采,What doesn't kill You
makes you stronger!”空姐听了一脸莫名其妙,见他没再多说话,便摇着头离开了。
这次的深圳行,无论是检票阿姨喊的“小年轻”,即使不怎么年轻了;也或是司机大叔叫的“小伙子”,即使已经不小了;抑或是护士姐姐唤的“大男人”,即使是还会哭的大男人;还或是……平凡的人中间找到的那一点点存在感,亦或是说是共存感,他们的平等与平凡,已足够温柔他了,大城市残酷亦能如此,回去那座城平凡奋斗又能算些什么?
比恩这一路上见过的人;每个人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但没有谁让他感觉特别奇怪,兴许这就是一个人旅行的意义。
他对着漂亮的空姐莞尔,接过她给他倒的白水,说了声谢谢!
透过机窗,他凝望着机翼和云彩蓝天;事已至此,时亦至此,诗意便会至此,想哄哄自己吧,安慰安慰自己,然后继续上路!
他呷了一口白水,感觉肚子还挺饱;身不饥寒,天不曾负我;后无长进,又何以对天?社会才不会哄任何人开心,社会上的人才会……去的城市是追求,追求是否又是苦,那这是执迷不悟还是坚强……
指甲缝里塞着泥土的感觉真好。 重新养育一些东西的感觉,真好。——后记《一个人的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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