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个人的事,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爱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上映于2005年的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改编自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同名小说,主演徐静蕾、姜文。
该片获得2004年西班牙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最佳导演奖、金贝壳奖和第二十五届金鸡奖最佳摄影奖、最佳美术奖。
导演: 徐静蕾
编剧: 斯蒂芬·茨威格 / 徐静蕾
主演: 徐静蕾 / 姜文 / 黄觉 / 焦晃 / 孙飞虎 类型: 剧情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中国大陆
语言: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05-03-04(中国大陆) / 2004-09(塞巴斯蒂安电影节)
片长: 89分钟又名: Letter from an Unknown Woman
这是一部罕见的以倒叙和插叙的手法,以“陌生女人”第一人称旁白的方式展开剧情的一部影片。
电影一开始,作家(姜文饰)收到一个女人(徐静蕾饰)的一封信,女人在信中写道:我的儿子昨天死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人,而你一无所知。我要让你知道,我整个人的一生一直是属于你的,而你对我的一生一无所知……
如果你收到一封未署名的信件,开篇劈头盖脸来了一句:“我的儿子昨天死了”,之后是出其不意的表白:“我多么多么爱你”,接着仿佛带着埋怨的语气写道:“你却一无所知!”你是否感觉莫名其妙,觉得对方简直是无理取闹,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长长的来信,娓娓道来。影片用这位作家阅读信件过程,急切的追忆,掀起故事情节发展的起伏。
“那是我第一次走进你的房间,闻到你身上的味道,烟的味道,感到一股史无昏沉的幸福。那匆匆几分钟,是我童年时代最幸福的时刻,我要把这个时刻告诉你,是为了让你,这个从来没有认识过我的你,感到有一个生命依恋着你,并且为你而憔悴……”
一次偶然的机会,青涩懵懂的她进入男作家的房间几分钟。就那短短几分钟,她记下了他的气味,于是,女孩在意念中,将他定为根深蒂固的心上人。
后来因女孩妈妈要改嫁他处,女孩将要搬离这座城市。望着搬空了的屋子,在那最后一夜,女孩鼓起勇气去敲对面的门。大门深锁,屋里没有人。她蹲在院子一个角落,顶着冷风等待男子的归来。时钟敲了三下,男子终于回家,身边却拥着另一个女人。
随改嫁的母亲搬到山东的女孩,六年后考上女子师范学校,又回到北平。
六年后,女孩长成一个少女,拥有着明净的脸庞,窈窕秀气又内敛。他在男作家的隔壁,租了房子住了下来。这样对男作家的爱恋有了生根发芽的气候土壤。
影片此时,特意将男作家被她深深吸引的目光,和女孩的儿时与他同住一个四合院的回忆,穿插着,用一张张照片的方式,荒诞地展现着。男人与这个女孩就是毫无记忆的,完全陌生的。
之后,他们发生了一夜情,隔天他还从花瓶里抽了一朵白玫瑰送她,说他要出远门,然后会去找她,可惜没有。
但女孩却有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的到来,这让女人感受到幸福。
兵荒马乱的年代,女人为让他的儿子享有和他一样华贵的上流生活,她周旋在各种男人的身边,让自己变成一个交际花,时隔8年,她重回这座城市,与他生活在同一个圈子,却不相往来。
“经过了这些年战乱,国破家亡,我对你的那份感情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连我自己也羞于提起。我只做一件事,就是在每年你的生日,给你送去一束白玫瑰,和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你送给我的那枝一样,以纪念那已经忘却的时刻。”
女人每年会在作家生日那天匿名送作家一束白玫瑰,她想提醒作家有个女人一直深爱着他,而作家只是接受了花,而不是这个女人的心。女人为了生活成为交际花,她不接受军官的建议(让她考虑未来),她不想被婚姻束缚。她想要自由,却错爱了一生,永远不得自由。
当女人再次出现在作家的面前,作家果然遗忘了她。女人感叹:你已经忘记我,而我也已经习惯。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圈子,有同一群好朋友,却异常的陌生。
当女人从作家的屋子出来,碰见作家的管家,管家的一句:“早啊!小姐。”女人苦笑,她爱了作家这么多年,而唯独作家的管家记得她,见证了她飞蛾扑火的爱情。肆意的爱,心里却已经没有了对错和尊严。作家说:“他去张家口,大概一个礼拜。你我在前世,肯定有一段姻缘。我一回来就去找你。”
她知道这是再次离开,再次成为陌生人。
作家要的是成熟女人的贪欢,而女人要的是至死不渝的爱情。女人知道作家根本不爱她,作家身边的女人一直在更换,她终究也只是一厢情愿,甚至祈求作家能在众多女人中,回忆起她的与众不同,可惜作家还是让她失望了。
爱是一个人的事,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所以,我爱你,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为了爱情,她牺牲自己,也牺牲了与她的爱情毫不沾边的其他人。这份爱情看似纯洁、无私,可是所谓的“纯洁、无私”之下尽是私心的攫取和无辜之人的陪葬。
写在最后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评价茨威格:
茨威格驾驭语言的能力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他善于对事物的刻画,可以使细枝末节都变得精致、鲜明而具体。
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在刻画女主人公小心翼翼、不为人知的爱恋时就运用了诸多细节描写。徐静蕾导演的同名电影在细节上既进行了再现,也进行了增删、改编。
少女矛盾心理的细节描写
电影里,他和她租住在1948年北平的一家四合院里,他住在装修了的宽敞的北屋,她住在狭小简陋的小房间里。
在细节上,电影没有展现她一头扎进书海的画面,也没有涉及她的学习成绩,而是用她模仿他写毛笔字的镜头呈现她对他的爱慕。
小说里还写到,她对他痴迷到亲吻他碰过的门把手、捡他吸过的烟头的程度。这种疯狂的行为在电影里并未体现,取而代之的是在大年三十晚上,母亲让她给北屋的主人端去一碗刚出锅的饺子时,她一声不吭,并流露出拒绝的神情,还以“巴结”嘲讽母亲送饺子的举动。
当母亲亲自把一碗饺子送给北屋的他时,她只能透过玻璃窗偷偷地注视在院子里和朋友一起燃放烟花的他。
这正是少女怀春的矛盾心理,内心想靠近,行为上却“固若金汤”,对喜欢的人嗤之以鼻,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态度。这一细微举止把少女爱在心中口难开的羞涩和掩饰表露得一览无余,是带有中国少女特征的细节描摹。
女人的恐惧与绝望
人在极端的情况下极易产生极端的行为。在去因斯布鲁克的前一天,她放不下他,因为他是她的一切,于是趁母亲不在家,鬼使神差地来到他家门口,按了门铃。她想求他让她做他的女仆、他的奴隶。
从她家到他家门口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茨威格却用一组“长镜头”写尽了少女在靠近爱情时胆怯与勇毅交织的复杂心理。
我穿着校服,站起身来,朝你家的门口走去——但我不能说我是走过去的。我的四肢僵硬,关节颤抖,仿佛被一块磁铁吸引到了你的门前......如果你能意识到我是怎样站在寒冷的楼梯平台上,因为恐惧而僵硬,却又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着向前走,我的胳膊似乎不顾我的反抗而自己抬起来,你就不会笑了。
这简短的几秒钟,充满了战争的火药味,可怕而无休止。
他不在家,他的男仆似乎也不在家,因此叩响的门铃没有得到回应。在描写她无果而返时,茨威格又用一组“长镜头”把四步路的距离拉长,仿佛跋山涉水一般。
从你家到我家的四步路把我累坏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在深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好几个小时。
激烈的思想斗争让她疲惫不堪,但她要见他、和他说话的决心依然没有泯灭。她等啊,等啊,终于大约凌晨两三点钟,他回家了,可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个穿着丝绸衣服的女人在一起。她要见他的决心顷刻崩塌了。次日一早,她和母亲去了因斯布鲁克。
电影里,因为画面不似文字具体形象,在呈现她到他家门口的画面时做不到小说那般惊心动魄。深夜时分,她在寒凉的室外目睹他与一女子归来时所流露的绝望感和眼睛里闪烁的泪花却别有一番滋味。
不相识的父与子
她独自抚育儿子,他却对此一无所知。
电影通过一场舞会把她和他以及他们的儿子囊括在了同一个画面里。可是即使他的儿子就在他的餐桌旁,他也没有注意到,连看也没看一眼。当然,纵使他看到这个小孩,也不知道是谁的儿子。而这个小孩也把他当成陌生的大叔,在一旁看他和陌生的女人跳舞。
这一情节设定有着强烈的视觉冲击力:父与子近在咫尺,却如陌生人天各一方。实际距离和心理距离的反差增加了故事的悲剧性,她的爱情也注定是悲剧的……
电影《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在悠扬、舒缓的《琵琶语》中开始,又伴随《琵琶语》的响起结束,凄婉低沉的曲调是女主人公爱情之感伤的艺术表达,也是她悲惨命运的诗意写照。贯穿电影始末的《琵琶语》是电影的闪光点,凸显了故事本身所蕴含的伤感与哀愁。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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