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有人说我是个一心朝圣的女子,闻言,吾不禁莞尔。
诚然,我向往禅意里的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我怀着敬意瞻仰那袅袅余余檀香后低眉顺眼的佛;我更崇拜那动人情歌唱响了整座高原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
爱屋及乌,我热爱着仓央嘉措,亦因之喜爱拉萨,喜爱西藏。心系一个人,便会心守一座城,心系一座城,便更心悦一个人,尽管跨越百世,尽管沧海桑田,尽管几世几年难有牵连。

一踏上列车,人便在高原上来了。
飞驰的巨龙在山野间穿梭,高远雪顶与平地风马交相辉映,美不胜收。那里有牦牛的长哞,有羚羊的低啸,更有满目格桑的芬芳。美丽的琼结姑娘刚扎好了五彩头辫,双颊上飞上两团红晕,含羞带怯地随阿妈共迎成人礼;黝黑的汉子衣服屯在腰际,才跳完锅庄舞的长袖端起一碗青稞酒豪爽喝下,便有好心的卓玛在门外邀请着同去观赏藏戏,商讨又一年的雪顿节。
冈仁波齐峰下淳朴村民准备好行囊,磕长头匍匐于千回百转的山路之中;拉萨八廓街转角回廊下行人驻足,玛吉阿米酒馆又传来了动人心魄的情歌;大昭寺前佛像凛凛,转经筒后却有喇嘛又无形构建了谁的一生一世黑白影画。
我有一个梦想,身披洁白的哈达,手牵心爱的情郎,也许那时幸福路过苦难坍塌。我有一个梦想,带上年少心情去流浪,心所向之西藏,即是故乡。
一切,竟那么美好。仿佛怕泡沫化作幻影,林深海蓝不见鹿鲸,梦醒夜续不见天明,我屏着呼吸,提起裙边,捂住嘴唇踏进布达拉这半醉在山廓的中国白宫。我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热泪盈眶,惊扰圣灵。“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他的话语声声似在耳畔,眼前是他的金铸佛身泥塑神像,我该如何称道?仓央嘉措?抑或宕桑旺波?种种魔怔皆由心生。
沿着拉萨,趁着日暮苍山正好,启程去山南,那是仓央嘉措来的方向。我想走他来时的路,喝他喝过的穿肠鸩酒,一解他曾满心纠结和苦痛,去感同身受,去自我拯救。
圣湖泛着泠泠冷光,湖畔有藏地女子虔诚祈愿,不知何人垒起的玛尼堆神圣难侵,平地的风马也载满梵音。
曾有一人诚挚予我承诺,这一世要陪我去西藏,朝拜我心中神圣。我记得,要和他执手踏上青藏之路,要踏遍羊卓雍措和纳木错,要行遍那曲、拉萨、山南、日喀则等地,要唱一曲东山顶上绝美情歌。
我等着他,也等着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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