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花飞

      在教室上课，正讲的兴浓，学生突然看着我哈哈哈大笑，很肆意的那种。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装做毫不在意的继续上课。

      课后，才有人告诉我，头上落了一团扬絮，估计学生也是见我头上一簇雪白的花随着讲课动作轻盈摇动而觉得可笑吧。

      又到杨柳絮飘飞的日子。

        前几天在路上看到有些司机师傅汽车前进气格珊挂上细密的丝网，还暗笑他们矫情，这几年杨絮似乎并不太多，这个判断源于植树结构的调整和环境治理的改善，我以为今年也不会太多，不想杨柳絮真的还是来了。

        周日下午从曹县驱车去菏泽，眼见档风玻璃前团团柳絮飞舞，一开车窗，便如精灵般飞旋而入。一直到定陶北，柳絮才慢慢减少，到菏泽甚乎不见。杨絮的多寡显示了地域的不同特色。

        杨絮飘飞，因风而舞，轻盈灵动，整个天地间都能见到它们的影子，山野陌上、田间地头、渡边微漾的水面，落了白白的一层，就连楼道里，都能见到凝成细小一团的杨絮，随着人走过的脚步带起的风起起落落。

      在楼道里，我用火机一团一团地点燃，着的非常快捷，“砰”地一声就着完了，就像点燃了炸药，声势还真有点吓人的意思。

        棉花可以用来制炸药，估计杨柳絮也应该可以。小时候我曾刮硝石，配柳树枝烧剩的炭来研制过炸药，制成了黑色的药面，就像小时候见到的黑火药，可惜反复多次都没有成功，主要是根本不燃烧。

        再后来就放弃了，这些童年往事就像沙砾沉睡在记忆的河床，今天突然想起来了，点燃杨絮散发出的火的味道里，那些沉埋的时间的风沙逐渐清晰，一幕幕掠过脑海，令我感慨万千。小时候没有功课，生活节奏慢，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去探索自己所有的好奇。

        可惜再也回不到重前。

        记得2011年，那时在担着备课组长和教研组长，组织几个老师去商丘北曹县南的森林公园游玩。森林公园隶属河南商丘，里边有连队驻扎，用墙和外界隔开着，士兵们在进行各种训练。好像公园里的路牌上汉语下面还有英文，汉语拼音和英文混杂在一起，感觉有点想笑，根据路牌的指示一直向东，转过几个路口，可以看到大片蓊郁茂盛的杨树林，底下里厚厚的杨絮，足有一尺厚，四顾苍茫，白雪皑皑。我真被震撼到了，那满地的杨花竟然有如此令人惊心动魄的美和辽阔！

      我想起高考的文章里曾写到：每个柳絮都是一个分号。题目让解释“分号”的意义。这是个比喻，我以前讲解读词语句子时经常拿来说例子。现在想来，飘飞的杨柳絮就是一粒粒种子，漫天飞舞的是生命延续的渴望，铺天盖地的柳絮杨花讲述的是生命力量的蓬勃与张扬，里面隐寓了不为人知的生之奥秘，一些千百年来从未变过的故事。

      乐羊之妻有停机之德，谢家道韫有咏絮之才，咏絮才经常用来指聪明有才华的女子，絮应为扬花吧，这算是和赞美沾了一点边吧。

      或许是这些杨花柳絮太平常太卑微了，能够喜欢赞叹杨花的人一直不多。从历史的纵深处翩跹走来，正是因为太平凡普通，人们才在此花里寄寓了太多的愁与伤心吧。

      “似花还是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杨花不是花，落了也无人怜惜，只好拋家傍路，但细细思量却是有情有思，“杨花落尽子规啼”，让人总是伤感不已。“春色三分，二分泥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伤春之情、离人之痛一至于斯乎？！

        “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又到柳絮飘飞时节，那曼妙的身姿幻化出的身影，是否也触动你沦陷于纷扰人间久蒙尘垢的心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