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的地方有个习俗,每月的10号乡里都会有集会。好多人都会过去赶集。我记得小时候有好多次这样的集会,但我却不怎么记得我买过些啥东西。好像好多次去赶集时,家里都交代只能看,不能买。我每次也都会好听话的俩手背在身后在集会上转悠,啥也不买。只有一次,看到有一个水果摊卖香瓜,我没见过,也没尝过,但我就想买一个香瓜。妈妈不想买,但我那时小,啥都不想,哭着闹着就要买一个。摊主一脸鄙视的看着我们,还带着点讥笑。妈妈拗不过我,最后给我买了一个。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气,最后把那香瓜扔到了路边上的小河里,还对我大吼大叫,小河里没水,我下去把香瓜捡了回来。来到家里,妈妈又骂了我一顿,说我不懂事。我那时心里也很难过,我爸当时也在旁边,说不就是个香瓜麽,你给孩子买能怎么样。然后他们就吵了起来。那时我家境不好,别人家都能在外边挣好多钱,但我爸没那能力。那时一个香瓜一块多一斤,也确实很贵的。现在想想,香瓜好吃么,好像也就那样。但那时觉得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水果。
我的童年似乎是从孤单中走过来的。小时候,总看见爸爸烧一堆衣服。上幼儿园的某个冬天,看见一个穿着漂亮的女人来到我家,觉得有点熟悉,他们让我叫她妈妈,但那时我楞那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能叫出来。后来我被送到了寄宿学校。除了小学的头两年,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似乎都是在寄宿学校里过来的。刚去时,老被小学同学欺负,被罚扫地,后来我实在忍不了了,就在某天早上上课前,找到班主任哭着去告状。班主任听完后,不屑的说了一句你们之间的事,你找我干什么。也记得初中时,妈妈在县城租了间房子,每天给我做好饭送学校,但不知怎的,我总是和她怄气,说不稀罕你做的饭,时间长了,也忘记是啥原因了。大概是我的不对,但小时候一直对她很厌恶。
她脾气真的不太好,也许是因为我没有一个争气点的爸爸,初中时,最害怕的就是每次返校时跟她要生活费。她最后也都会给,但总是说想让我辍学。我害怕。害怕她真的不给我生活费。也总因为这个和她吵架。记得有一个她送我回学校时,好像说那些拿她钱乱花的人,都想咬死他们。初三毕业那年,我考上了我们县的高中,但要交6000多的学费,初中毕业后的那一个月里。我每天晚上都是被她骂着睡着的。。。那一个月,就像是我的噩梦。后来,我初三选择了复读。
她脾气是不太好,但很多时候对我还是很好的。比如以前我上小学时,她在外边做生意,会把我接过去住段时间,那是我那时觉得很幸福现在觉得很耻辱的一段时光。那段时间,她和我们村一个男的一起做生意。我记得一次爸爸突然来看我们,正好那个男的来找她,她赶紧让那个男的走。上小学时,她的手机总会半夜来电话,然后我们家就不安宁,爸爸会把电话再打过去。他们俩会争吵,到最后会打起来,我很害怕,但我无可奈何,除了找邻居我绥奶劝劝架,我什么也做不了。记得一次她脾大,要做手术切除,做手术之前她喊着骂着要我爸爸离开,不要看到他。她在我很小的时候说没离开这个家其实是因为我。
记得最深的,是2009年9月1日。高二开学了,但家里只有几百块钱,她说你别再上学了。我害怕极了,我难过极了。我妈让我找我爷爷奶奶,我找我奶奶,我跟他们磕头,我说奶奶我家里不给我学费,想让我辍学,你给几百块凑凑学费呗。最后一分也没给。我绝望了,骑着一辆自行车,去了乡里,想找俩火车卧轨自杀。但去之前我去了趟我同学家,说了下情况,同学的爸爸让我先回去,晚上时他爸爸和我同学骑摩托来我家送来500块钱。。。时至今日,我依然清晰的记得这件事。我想,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从小到大,对我有大恩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在我小时候右腿被水烫了,他用他的破三轮摩托车拉着我们去了一家医院。时间久了,已经想不起来那家医院是什么,在哪里。另一个就是我同学他爸爸和这500块钱。。。
如今,我早已是成年人了。但有些事总还会时常想起。我承认我变的冷血自私。我的那些亲戚对我来说是无足轻重的。对别人而言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在我看来几乎是可有可无的。我变得整个人更加阴沉。我下定决心,在我二十七八岁之前绝对不会结婚。我有时会看自己很陌生,诧异我的冷血,无情。但人终究是随着环境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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