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14日情人节，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小城奥马哈下着雪。这座地处美国正中心的小城名不见经传，因“股神”巴菲特居住在此而闻名。
这天下午，在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萨维公司办公室里，Paytm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维杰伊·夏尔马见到了伯克希尔的投资经理托德·康姆斯（Todd Combs）。原本计划一个小时的会面最后进行了三个半小时，他们从印度的支付生态系统聊到了彼此最喜欢的食物。
之后，两个人又通了两次电话，即确定了伯克希尔与Paytm母公司One97 Communications喜结连理。
维杰伊·夏尔马和托德·康姆斯
见证这场会面的，还有Paytm的董事会成员、软银集团的Mark Schwartz，正是他在2月初主动提出将夏尔马介绍到伯克希尔。此外，还有赛富基金的经理合伙人、被夏尔马称为联合创始人的Ravi Adusumalli。
8月27日，巴菲特在印度的首笔投资将花落Paytm的消息传出，瞬间引爆整个印度创投圈。此前一直对科技公司敬而远之、近来才逐渐转变口风的巴菲特，决定在此时投资一家印度创业公司，这对印度创投生态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夏尔马在接受印度媒体采访时，透露出非常乐观的态度，据他透露，伯克希尔-哈萨维对Paytm的估值“远高于”此前软银的估值，且有兴趣对One97 Communications进行更大规模的投资，这也是巴菲特公司对整个印度创业生态体系的认可。
夏尔马推特截图
当下，印度支付市场硝烟四起，激战正酣。
WhatsApp、谷歌等国际巨头正磨刀霍霍，挑战Paytm的领先地位；监管机构也不断出台实名制、统一支付接口等政策，限制了Paytm此前的疯狂扩张；Paytm Mall也在不断加码，想在重新洗牌后的电商市场杀出一条血路。
巴菲特此时投石入水，将会在印度支付领域、乃至整个创业生态激起怎样的水花？
护送新王登基
“这是对印度创业者和他们创造出独特事物的肯定。我们的行业成熟到从吸引战略投资者到更严肃的财务投资者。……这是一个非常大的认可，印度有机会创建世界级的全球公司。”夏尔马这样描述巴菲特投资的意义。
但迄今为止，伯克希尔的兴趣还仅限于Paytm。夏尔马称，据他所知，巴菲特的投资公司目前并没有接触其他印度公司。
事实上，伯克希尔对Paytm的投资也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这笔投资的具体数额并未正式公开，但据ET等主要印度媒体报道，伯克希尔将以220-250亿卢比（约3.11-3.54亿美元）的价格收购One97 3-4％的股份。
这与伯克希尔对苹果公司约500亿美元的投资相比，还不到其百分之一。
但夏尔马说了，Paytm并不缺钱。
夏尔马和马云
此前，Paytm已经获得了阿里巴巴和软银集团的支持。2015年9月29日，阿里巴巴宣布，集团及旗下金融子公司蚂蚁金服将向Paytm注入6.8亿美元新资金。这使得阿里与蚂蚁金服在Paytm持有的股份总额高达40%。
去年，Paytm从软银愿景基金那里筹集了14亿美元。今年早些时候，它在员工内部又进行了大约100亿美元的二次股票发行。
据夏尔马称，伯克希尔有意提供比现在更大的投资数额，但他们不能全部接受。“我们不认为现在是一个筹集更多资金、进一步稀释股权的正确时机，因为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资金。”他说。
但从伯克希尔拿到的3亿多美元，却让Paytm的估值显著跃升。此前，软银对它的估值约为70亿美元，夏尔马虽未透露伯克希尔估值的具体数字，但他说，此次估值将“远高于”之前。
据Mint报道，这个数字应该在100-120亿美元之间。
这也让Paytm坐上了印度最值钱创业公司的宝座。在今年5月Flipkart被沃尔玛收购之前，它曾长期占据这一位置。
Paytm的光环
Paytm究竟有什么了不起，成功引起了股神的注意？
夏尔马自己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可能是公司规模和执行情况。”
据最新统计，Paytm的注册用户已经超过了3亿，几乎与印度智能手机用户数并驾齐驱，是名副其实的“国民应用”。据Mint在7月报道，Paytm声称每月总交易额达到40亿美元，截至6月份的交易数量达到13亿的峰值。
搭载莫迪废钞令的快车，Paytm在“数字印度”的浪潮中迅速建立起了无可比拟的品牌忠诚度。
它还通过Paytm Mall 进入了电商领域，并推出了自己的支付银行，还积极开拓了公交车票和电影票等高频消费领域。这吸引了全球一众顶级投资者的追捧，除了软银和阿里巴巴之外，还有赛富基金，联发科和拉坦•塔塔等投资者。
与支付宝在中国的处境类似，Paytm在支付领域的垄断地位也在过去一年中遭到了接连挑战。除了政府基于UPI推出的BHIM，本地玩家Flipkart的PhonePe之外，还有谷歌、亚马逊等国际巨头，最来势汹汹的则当属印度国民通讯应用WhatsApp。
WhatsApp在印度拥有2亿多用户，虽然单看数量不及Paytm，但即时通讯属于高频应用，其活跃程度远非单纯的支付工具可比拟。WhatsApp在印度推出支付的计划虽然遭受重重阻挠，但始终是悬在Paytm心头的一把尖刀。
Paytm扫码支付
亚马逊、谷歌等国际巨头也虎视眈眈，个个都具有改变游戏的潜力。就在今天，谷歌宣布，将旗下的支付工具谷歌Tez改名为Google Pay，并发力即时贷款领域。
像巴菲特这样的知名投资者的支持，或许可以帮助Paytm成功突围。
“伯克希尔在金融服务和长期投资方面的经验，将赋予Paytm通过金融普惠将5亿印度人带入主流经济方面的巨大优势。我很荣幸欢迎Todd（托德·康姆斯）加入我们的董事会，他将带来丰富的经验来指导我们的管理团队。”夏尔马说。
伯克希尔也证实，它看中了Paytm的快速增长能力。
“我对Paytm印象深刻，它致力于改变印度的支付和金融服务，我很高兴成为其增长故事的一部分。”托德·康姆斯在周二的一份声明中表示。
作为全球顶尖的财务投资者，伯克希尔的入局或将改善Paytm在激战中的财务状况。为了在重重挑战下保持领先，它烧了大量现金来吸引新用户，并提供返现和折扣来留存现有用户。
在2017财年，Paytm的亏损总额为126亿卢比（约1.79亿美元），总收入仅为82.8亿卢比（约1.17亿美元）。
股神瞄准印度？
在去年接受印度媒体采访时，巴菲特表示了看好印度，认为“很多印度正在经历的变革都是好的，印度的潜力无与伦比”。
“市场是一方面，除此之外，你不可能拥有10亿人口，却对世界无足轻重。”他说。
而此次投资Paytm，也让印度媒体着实兴奋，巴菲特的照片在各大媒体持续刷屏。但现在就断言巴菲特将印度纳入自己的投资目的地，恐怕也为时尚早。
事实上，夏尔马甚至都还没见到巴菲特本人。
“这笔交易主要是针对夏尔马本人和Paytm。伯克希尔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做尽调，或对行业/竞争对手进行无数次审查，但他们通常会这样做。”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内人士表示。
“这笔投资对创业生态系统起到了推动作用，因为伯克希尔是一个品牌，一位传统投资者，但现在说这是否是其广泛战略的一部分还为时过早。”Alteria Capital Advisors LLP的经历合伙人Vinod Murali表示。
“伯克希尔向来远离了新兴市场和互联网公司。因此，我们必须再等个18-24个月，看看他们是否会做更多这样的投资，以及其他传统投资者是否会跟进。”他说。
巴菲特
这个消息对于印度的投资人士来说，也颇为意外，相对于夏尔马和媒体的乐观情绪，他们反而显得更为谨慎。
Stellaris Venture Partners的合伙人Rahul Chowdhri说，“伯克希尔对Paytm的投资确实令人惊讶。如果你看看他们过去的记录，他们并没有真正看好印度，他们也没有专注于投资印度。”
“尤其是，如果你考虑伯克希尔在金融服务领域的能力，就有充分的理由说明他们为什么选择了Paytm而不是其它公司。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看到与Paytm这类平台的明显协同效应......”
“我不确定对Paytm的投资是否是它对印度进行更多此类投资的开始。他们不是趋势投资者......我认为他们不会投入特别多的资金来投资更多的印度公司。”Chowdhri补充道。
无论如何，对Paytm的投资很“印度特色”。
“这不是对现金流的投资，而是对增长的投资。支付是一项关键的网络业务，随着印度的发展，Paytm的增长速度将比市场更快。”风险投资公司India Quotient的执行合伙人Anand Lunia表示。
这其实是伯克希尔最熟悉的模式。除了富国银行、美国银行和高盛银行等银行外，它还是美国运通、万事达卡和维萨等支付公司的股东。
“这项投资证实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印度是一个伟大的市场，在公司的早期阶段，作为策略的贴现和亏损是可行的。”Lunia说。
作者：罗瑞垚
本文原创首发于志象网微信公众号（ID：passagegr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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