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店里还没有坐稳就接到了二哥的视频电话。本以为跟往常那样就是简单的拉拉家常,没想到他开口就提出了一个沉重的话题。霎那间我如同掉进冰窟窿一样,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浑身冷得发抖。
二哥说他的棺材快做好了。听到“棺材”二字大我的脑里瞬间一片空白,我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得到确切的答案后我禁不住发火了:“真是吃饱了撑得!你才七十出头,做那玩意干什么?”
作为村里最早的大学生,从一名普通教师成长为县级领导干部,二哥在社会上威望很高。作为家庭的骄傲,他一直是家庭的主心骨,在他的影响下我们兄弟姊妹以及后辈们在各个领域都做有所成。从我有记忆以来都是二哥在教训我,对他发火这是第一次。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二哥没有因为我突然发火而生气,他微笑着对我解释着。
“可是,有啥可是的?”我气咻咻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事先为啥不和我们商量?大哥知道吗?”
“这事我和大哥商量了,得到了他的赞同。大哥说他也早就有这个打算,因为儿女的反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哥说,起初他并没有这个打算,前几天一个比他岁数小的前同事突然去世了,因为子女都在外地工作,由于事发突然,丧事办得很仓促。这件事给同样子女在外的他们几个同龄人敲响了警钟,于是都纷纷为自己的后事做起了准备……二哥说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人最终都会走到那一天,生前准备后事也是一种老传统。他开玩笑说,我就不相信做了棺材就立马会死,说不定这样做还能长寿呢。
二哥说起了爹妈当年做棺材的事。爹妈做棺材这件事我不知道,听说是爹六十岁那一年,当时妈才五十二岁。爹享年七十九岁,那口棺材等了他整整十九年。妈去世时八十八岁,离她做棺材过去了三十六年,那些提前做好的寿衣都已经腐朽,稍加用力便成了碎布片,后来又重新做了几套。
二哥说阴阳先生给算好了,八月七号是个吉日,打算在那天举行“拢帮”仪式。他远在衡阳的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提前两天回来,在部队的女儿女婿也都请假家。他让我当天早一些去县城,由我来主持仪式……这件事只能如此了,这一天我心里高兴不起来,虽然如他所言“人最终都会走到那一天”,可我心里总过不去这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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