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中甸的第一个周末,决定去石卡转山。前一天晚上去客栈大堂问客栈老板娘夫妇和在场的当地人,都说没有玩过,只是坐索道上下而已。大概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吧!打电话给司机约车,司机问:“你认得路吗?里面很危险,迷路了要出事的,之前有过出事的。”尽管去年爬过石卡,但是只是直接到顶,对转山路线并不熟悉,纯粹是GPS上谈兵。从当地人那里打听信息如此不通畅,还是让我心里打鼓的。
我住的客栈 客栈院子尽管如此也动摇不了我们的计划。睡足饭饱之后,晌午才出发,下午一点钟到石卡雪山脚下。遇到正在放牧的藏民,打听爬山情况,答曰里面很大,不清楚,没爬过。原来藏民坐索道是免费的!于是我们计划先爬到半山腰的牧场再决定下一步打算,反正家伙事儿带齐了,进可在牧场扎营,退可在天黑前下撤。
爬了一个小时,就收到了当地的雷电黄色预警:“未来六小时,我市大部分地区将发生雷电活动,可能会造成雷电灾害事故,局地还可能出现短时强降水、冰雹、大风等强对流天气,请注意防范。”到中甸一星期了第一次看到有冰雹可能的预警,看来还是蛮严重的一次警告。当时天气正晴朗,无法联想冰雹和大风这样突然的变脸。能否在山上扎营,我们心里更加忐忑。大不了到牧场小憩后下撤,我们想。
雷电预警一路上,我习惯性地找脚印,好像看到脚印就能印证我走的路是对的,但是我并不知道这条路对不对,却又印上了我自己的脚印。这脚印就好比是徒步者的对话,想象着想走这条路的人来问正在徒步的我,我回答: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探索。但是等我探索完了,这条路通与不通,都会有脚印,所以你得不到答案,它只属于我。你想要知道,还得自己走一遍。
途中遇到的英国hiker这么胡思乱想着往上爬,到达牧场已经下午四点钟。中甸天黑至少要晚上七点半以后,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打听情况做出决定。我们朝最近的一户藏民木屋走去,途径成群的牦牛,对手握摄像机的诺非常警惕,其中一头很大很壮的牦牛,在盯着我们几秒钟后,突然向我们发动进攻,低下头,把牛角朝着我们猛冲过来,就像电视里看到西班牙斗牛士面对的场景一模一样。如此突然的进攻,我吓坏了,尖叫着后退。不知是我的尖叫声还是后退的步伐,牦牛停止了进攻。好吧,yak比bull还是要温和一些,只是警告我们。我们收起手机和摄像头,不对视牦牛,并保持一定距离,默默地低头走路,S路线方才走到木屋旁。
牧场旁的索道 摄像头招惹牦牛攻击和藏民的沟通非常困难。除了“扎西德勒”以外,基本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想对牧民示好,拿了十块钱找他们买水,给了他们2升的水袋。扎西拿钱很爽快,进门装水,我想着,这是良好的开端吧!结果他装了也就100毫升左右的水,问我够不够?我心想,我给了你十块钱,买你木屋隔壁随便接水的水龙头打来的水,你给我100毫升,你还是那个传说中那个淳朴的藏民么? 超市里农夫山泉十块钱都够买5升了啊,我才买你2升。我坚定地对他说,请你打满。扎西打满了水,便又给我看他家的酥油和奶酪,问我买不买?我心想,你还是把我当游客,这感觉很不好。我礼貌性地问他酥油多少钱一块,答曰:120元。我前两天才在农贸市场上遇到,卓玛开价100元,见我们犹豫又降到80元。120元这价格也太不实诚。十块钱的投资失败,便不太想再浪费时间待下去,出去找可以扎营的地方。看到一户上了锁的木屋,房间门口有一过道,有屋檐,我想,能挡雨和两面的风,加上抗风雨的帐篷,也足够了。于是,我想在过道扎营。我正纳闷墙上为啥会有横板可以置物,藏猪便朝我们跑过来了,木屋前围起来的篱笆墙完全挡不了猪,猪猪也根本不怕人,跑过来闻闻鞋子、裤子、我手里的水袋,我立刻明白了,那横板是用来防猪的,我们立刻把所有行李都放到横板上。
语言无法沟通的卓玛一 语言无法沟通的卓玛二 空置的木屋远眺石卡山顶 藏香猪朝我们走来 木屋前的围墙可以挡牦牛 物色的木屋全景我们对这木屋很满意,一会儿找木条把篱笆墙围严实了,一会儿又各种摄影摄像。木屋就能远眺石卡山顶,视野不错。我们只要找到足够的木板把过道封上防猪爬进来就行了。
很快,我们就遇到了麻烦。有扎西从木屋经过,我就和他打招呼,并说明我们会在这里留宿。他说可以,还说晚上去他家坐坐,便去忙他的缆车站旁的烧烤摊了。结果没多久,他带了保安过来,保安一脸茫然状,问我们怎么来的,在这里做什么?我说我是爬上来的,想在这里扎营。请你同意,我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麻烦。同时,我对那个扎西非常不满,怎么刚才还好好的邀请我,转身就去找保安。他看着保安的眼神,有点儿像孩子仰望着信赖的家长,一切听家长的意见。保安仍然迷茫状,说他不知道可不可以,没有结论便转身离开了。诺紧张坏了,他说,看来我们要离开了,现在五点多,我们收拾行李下山还来得及。我说,我一定要争取到底,我不走。
没过多久,扎西过来了。烧烤摊收摊了,他的卓玛和他一起回家,路过我们打算扎营的木屋。卓玛的全名叫七林追玛,非常热情,并让我们把随身行李都带上,去他们家吃饭。看着开朗的卓玛,我对扎西的不满顿时消失了。一路上,他们俩解释说,一般情况下没有坐索道就是逃票,要罚款的。扎西和保安说好话,对方才没有罚我们。保安现在已经下班回家了,我们也安全了。诺问我信不信,我说,总之,我们留下了,也没有被罚款,那就行了。
扎西挤新鲜的牦牛奶给我们喝 扎西烧柴准备做饭 卓玛的菜园子 院子里的小马驹然后,就是一个畅聊的夜晚。我们帮忙切咸肉,菜地里摘菜,卓玛煮大杂烩,里面有咸肉,玉米,土豆,和生菜。满满一锅,没吃完还说让我打包带着明天路上吃。我感觉她把家里藏着的好吃的都给我们煮了。卓玛聊得很开心,还说明天早上做早饭给我们带着路上吃。当我拿钱出来,她立刻板起脸,说如果拿了我的钱,那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愿意跟我交朋友,我们是远方来的客人,她很高兴招待我们。我相信她是真心的,便作罢。我这上海养成的习惯真的得改改了。
帮忙切咸肉 藏香猪腌制的咸肉 煮熟的红心土豆 大杂烩煮好啦!我们在满是柴火烟的房子里聊到十点钟,诺熏得头疼哈哈!卓玛聊毛主席如何改善他们的生活,聊她的清廉村委书记父亲和三个孩子,聊她的小儿子出家四年又还俗,聊政府旅游开发征收了他们的土地……卓玛越聊越开心,让我多来找她,还邀请我和她们家人一起过年,云云。
扎营废弃木屋我被咬得很惨第二天早上,给我们热好了新鲜的牦牛奶,摊了好多好多饼子,打包好让我们带着路上吃,并送我们到分岔口。出发前,连画图带比划手势,给我们讲若干遍安全的转山路线。后来在每个分岔口,我都想起来他们的指示,并顺利穿越。晚上七点,我们终于完成穿越,全程30公里。我给卓玛打电话报平安,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我有了一个藏民朋友。
徒步海拔陡升陡降一千米 七林追玛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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