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天渐凉。小区门口的菜店里支起了烤地瓜的炉子,每天路过那里,那诱人的香气,勾起了小时候切地瓜干的回忆……
小的时候,家里的主食是地瓜干子煎饼。那时候哥哥姐姐上学都是捎煎饼,等我上中学的时候,家里条件就好转了,可以吃上馒头大饼了。那时候,一周需在学校吃18顿饭,哥哥捎72个煎饼,姐姐捎54个。现在每当提到这两个数字,哥哥姐姐说就会自然而然想起72、54个煎饼,对这两个数字实在太敏感了。
每年春回大地的时候,父亲母亲就把地瓜苗插到地里。等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地瓜就成熟了,把地瓜用镢头刨出来,那一个个大地瓜宛如一个个胖娃娃,煞是喜人。然后用一个大铡,把地瓜切成片状。记忆中那铡有一种是圆形的叫摇铡,一人负责把地瓜放进铡仓里,一人负责摇把手,不大一会儿,一堆白花花的地瓜干就诞生了。另一种是在一块木头板子上镶上一块类似刀片的大铁片,一端有一木头把。木头板子底下有四条腿支在地上。母亲左摁着地瓜,右手拿着木头把来回擦,底下放上一个箩筐,切好的地瓜干一页页落到筐里。等筐里的地瓜片满了,我就端着箩筐把这些地瓜片撒到干爽的地方,最好是石头渣子上。撒成一小簇,一小堆的,我再用手将那一小簇、一小堆的地瓜干扒拉开,然后一页页摆开,带地瓜皮的要反过来,这样可以充分接受到阳光,晒干得也会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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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人们都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地到坡里切地瓜干。家里有一块地特别远,所以母亲就捎上暖瓶,干粮。早饭午饭就在地里吃。早上出发的时候,天还不亮,黑乎乎的,看不清人,而且天气特别凉,我们都穿上了棉袄,到了中午就热得不行,脱掉棉袄,也全身是汗,天黑时就又凉了起来。有时候盹得不行,一边蹲在地上摆地瓜干,一边打瞌睡。有时在坷拉地里一躺,就香甜地睡着了。干了一天的活,大人们也都腰酸背痛。秋日的凉风,加上放晴的太阳,地里那一片片白花花的地瓜干渐渐翘起来,劳作的父亲母亲脸上挂满了笑容。
秋日里, 最令人痛心的事是半干不湿的地瓜干遇上阴天下雨。不管你白天还是半夜,只要老天一变脸,男女老少疯了似的往坡里跑,这可是一年的口粮啊。有一次,天灰蒙蒙的,乌云笼罩着天空,雨像要下不截。我正准备出门上学,父亲让我请假去拾地瓜干,我怕落下课,死活不肯。跑去了学校,偌大的校园一个人也没有,都不约而同地去抢收地瓜干了。我只好悻悻回家,赶到坡里拾地瓜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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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农村已经没人再切瓜干了,种点地瓜也都是或煮或烤或做稀饭吃。地瓜干子煎饼也很少见了。即使偶尔有这种煎饼,哥哥姐姐也不会吃,说吃上,胃不好受,这也许是爱之深,恨之切的缘故吧。
虽然切地瓜干的岁月早已定格成了泛黄的记忆,但那是秋日里最值得回味的一段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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