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故事都以无限渴望开始,但都以无限接近结束------题记
这是安东尼奥尼的封山之作。
忽然想起了戈达尔和他的《爱情研究院》。戈达尔是在事隔几十年后重出影坛,留下了《爱情研究院》。而安东尼奥尼的最后一笔则是《云上的日子》。都是大师,都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戈达尔似乎是在找寻关于电影的人,而安东尼奥尼更是在找寻关于电影的故事。两人最后的最后,都开始探讨电影的本身,而不是电影。这似乎需要时间和沉淀。
关于电影,安东尼奥尼给了我们四个故事。四个故事无一例外都是以无限的渴望开始,但却以无限的接近结束,彷佛一切不可捉摸。这是电影,也是人生。
这场叙述的真正主角,是那个寻找下一部电影素材的导演,或者说,他在准备着下一场叙述,他四处游走,遭遇一些伶仃的人和片段的故事。他曾试图找寻这些故事、讲述这些故事,讲述一种可以理解的主题与生活。但,渐渐地,当他作为一个刻意的讲故事的人的角色与目的,都一点点模糊之后,他发现,自己与这些故事的遭遇,已经无法讲述,这个故事的主题就是他自己的困惑。和悲伤。这困惑与悲伤,将溶解不同故事之间表面的唐突。于是就有了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有了一场关于叙述的叙述,一种思考的姿态,困惑和悲伤,是我们能有的共鸣。因为有这样的开始,有这样的结束。
小城费拿拉的故事-没有结局的邂逅
施凡奴和卡门的开始,是毫无征兆的。一场平常的大雾,使芸芸众生中的他们在小镇上邂逅。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那一个晚上,我们都在以普通的感觉等待开始。可是,它却已经结束了。雾散去,人已别。然而我们就这样以为结束的时候,它又开始了。又是一场诡异的偶遇。另外一个小镇。他还是流浪、她还是教师。“再次遇到你是个奇迹”“没有事情是偶然的”这竟然是他们第二次见面的对白。“那一晚我一直在等你”这样的理由开始了他们的第二次。似乎一切都将进入一个合理的轨道。然而他们在坦诚相对、一切都明朗后,施凡奴选择继续流浪,这是一场彻底的爱、没有一点的杂质,也没有结局,或者说不需要结局。
海滨小城的故事-错位的开始错位的结束
她把父亲杀死用了十三刀,这是开始,错位的开始。我们不知道理由,似乎也已经不需要。她对这个陌生人道出真相,只用了寥寥数语。还是没有理由,所以故事可以继续。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谁?”没有回答。但我看到了女孩父亲的影子,她看到了吗?女孩说出真相后很解脱,然而再次面对这个和父亲一样的陌生人时,她却是很惊慌。这样的惊慌让人后怕,后怕的是那把刀是否还在女孩的心中高悬。然而结局却也是惊人的错位。她和陌生人做爱,是赎罪,还是解脱的放纵?导演在最后一刻忽然明白自己所要找的是故事而不是人。他的离开是一种避免悲剧的幸运,还是永远打在女孩心中难以解开的结。“如果只用三刀,会是怎样?”
巴黎咖啡厅的故事-迷幻的开始没有结束
咖啡厅里的那个故事改变了一切轨迹,那个迷幻的故事,关于灵魂赶不上我们的奔跑。刻恰恰在那一刻丈夫的灵魂出窍了。丈夫、情人还有妻子。迷幻的关系、迷幻的事情。当丈夫打开空空如也的房间时,除了恼怒,他的灵魂是否归位了。似乎还没有。当他来不及忏悔时,可怕的宿命开始了。女人和家具都回来了。但她不是那个她,却是有着和她一样命运和遭遇的女人,而导演这样的命运闹剧的时和他一样曾经和现在都灵魂出窍的男人。惺惺相惜不是美好的开始,而是下一个悲剧的开始,这个悲剧没有结局,就像印地安人神秘的魔咒……
教堂的故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如果我对你说我爱你会怎样?”“就像在光亮的房间点燃蜡烛。”前者是开始,后者是结束。男孩爱上女孩只用了心动的一瞬,女孩却用一辈子时间爱上了上帝。男孩不知道他的情敌是这样的可怕,这样的前提注定了一切开始都是错误,一切开始永远没有答案。女孩重重的关上了那扇门,那扇门只是等待上帝来开启,而男孩不是上帝。女孩走进了教堂、男孩走出了教堂。这就是结局。那场大雨对于女孩是洗礼,对于男孩是重生。
安东尼奥尼拍这部片子的时候已经不能说话。而电影中这样的语言却是水一般的流畅。或许生活在得到升华后,已经不局限在用嘴表达。不了解他是怎样的开始的,但这样的结束,已经足够。因为他拍摄了一部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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