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晚风显得格外沉静,白天郁郁葱葱的油亮树叶到了这时便蒙上了一层沉闷的橄榄绿,聒噪的只有躲在树荫里的绵延不绝的蝉鸣。抑如高三年级的晚自习教室,鸦雀无声,却藏不住青春少年面对未来选择的浮动的心。
“叮铃铃”,第三节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开始热闹起来。走读的同学开始收拾书包,准备回家继续挑灯夜战。
“你快好了吗?我先去推车,校门口等你啊”。阿离背起书包走到贝果桌前交代了一句,便出发了。贝果轻声地哦了一句,埋头收拾起来,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也是缤纷的。
尽管高三冲刺的日子很是煎熬,但是有一直有阿离的陪伴和鼓励,苦中有甜的感觉让贝果很有动力。贝果想考传媒大学学新闻,想毕业分配到本地的广播电台,想和阿离安安稳稳的筑起一个家享受平凡的幸福生活。每每学习累了,贝果就会在脑海中循环播放自己憧憬的美好未来,就好像明天就可以到达。
走到校门口,阿离已经在那里等着了。阿离个子很高,就是偏瘦,单手推车走路的样子像是行走的竹竿。所以贝果总是会在下了晚自习阿离送她回家的路上,准备出面包蛋糕之类的零食投喂阿离。“啊,张嘴!今天我们吃巧克力夹心的吧!”贝果踮起脚尖把面包喂到阿离嘴里,“你要努力吃胖一点啊,这样我就不用减肥啦!”
“嗯,你是该减减肥了,要不等你考上了传媒大学一试镜,镜头里都装不下你的脸了”。阿离故意拿脸大的事儿揶揄贝果,其实贝果身子骨很小巧,就是脸上稍微有点婴儿肥。
“好啊你个阿离,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我脸大我乐意!我不出镜我做幕后制片人,到时候肯定比你厉害多了!你不是要当医生吗?我就天天策划你们医院话题的节目,天天到你们医院骚扰你,让你这个瘦竹竿天天上新闻!”贝果知道阿离是在故意气她,嘴上也没客气的,两个人就这样在灯影模糊的夜色下打打闹闹起来。
“贝果,其实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我家里不愿意让我学医,他们希望我考个公务员,没那么大压力”。
“但是学医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穿着白大褂,戴着蓝口罩,站在手术台前帮助病人祛除他们的痛苦,你说这样的职业会让你特别有成就感的呀!”
“是我的梦想,可我梦想的医学院是华科,不在北京啊。你要考传媒大学肯定在北京,我要是考到了外地去,大学四年咱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呀!哦,还有可能是五年或者六年。其实,其实我是不想跟你异地啊!”
贝果听了阿离的话,一瞬间沉默了,她想让阿离坚持他的梦想,却也不想与他异地。她不知道该怎么劝阿离 ,其实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自己。青春岁月的依恋,是激烈的,是懵懂的,是变幻莫测的。贝果依恋阿离,想时时刻刻与他在一起,哪怕不在一所大学,在同一城市也可以经常见面。阿离也依恋贝果,所以他很矛盾,说是家里不让他学医,其实也是他自己心里没有拿定主意,不想与贝果分开两地。
“要不然我陪你一起考到外地吧!武大的新闻专业也很好呢,到时你在华科学医,我在武大读新闻,每年春天我们还可以到我们学校看樱花,他们说珞珈的樱花可好看啦!”贝果果然是乐天的性子,脑海一闪现就打破了沉默下来的气氛。
“得了吧,你考得上武大吗?就开始我们学校我们学校的了,再说了,你爸妈也舍不得你考到外地上学吧?”阿离总是嘴上犯坏,逮着机会就要“欺负”贝果一下。
“那你呢?说得就跟你已经拿到华科的录取通知书了一样,切!”贝果不甘示弱,回击了阿离。
说着说着,两个人似乎忘记了面对未来规划和选择的烦恼,又开启了日常打打闹闹模式。
谁的青春不迷茫,面对未来的未知,面对选择的诱惑,没有人能一下子做出两全其美的决定。
人生故事就这样在亦步亦趋地在各种情节铺展过程中展开了,选择同在一座城市,或是坚持异地,都会有新的变量因素插入,续写他们的青春故事或是改写他们的人生走向。
也许,多年后阿离和贝果经历了青春的选择和生活的考验,重逢在一个仲夏夜的校园小路,聆听到耳边的蝉鸣,橄榄绿色的树荫,才能解出当年困惑不已的答案。
也许,是阔别已久之后重逢的欢喜,互相寒暄问候,是熟悉的陌生感。
也许,是柴米油盐之外与青春年少的他们重逢,互相感怀,是岁月静美的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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