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烟花》文/王峰
生活有时候就像个结巴,越在贫苦的地方越是语默常嘘,眼神此刻就显得别有有尊严。就像在树梢间摇曳盛开的烟花,无需表白,随心所欲地噼里啪啦,在漆黑一团的夜里闪烁其词,这才叫绽放。
抬头仰望的一瞬间,发现烟花对乡下贫瘠的天空是何等的公平,就像月色,也像山溪,这种感动,足可以流芳。
在一千多年前的宋,对比这烟花,如临汴京、秦淮,从瞬即绚烂到归去息兮,灰烬,多像那些身在囹圄之中的文墨,多像那些转瞬即逝的文胆流星,坠落,优美的拼凑,漫天礼花成图……联想到谪贬和这种谪贬下的名句,在暗夜里,像研磨千年的沙砾,字字珠玑而激越,国家衰,诗家兴,越谪贬越凌厉,越谪贬越超脱……就像这坠落的美。
读宋史会读懂一种叫做浪漫的东西,南宋加北宋说起来就像一串串家长里短,三百年都辗转在黄河、长江两岸,青黄荏苒。虽然和辽、金、蒙……烽火不息,干戈不断,但故事里的人物、人物里的故事都栩栩如生,血肉丰满。靖康,是两宋的节点,从北到南,步步逼宫,一路掩埋,直到陆秀夫扶幼投海。这段开始,铁骨铮铮,这段结束,荡气回肠。
自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开始,让石守信等一批开国元勋解甲归田,颐养天年,这种没有杀戮,充满温情的君臣默契是古代帝王术行里最令人温馨的一幕,再有宋太祖对文士大夫的不杀和对柴家一族的丹卷铁书都是一种宽仁天下的泽惠文明。马上皇帝能有如此这般的胸怀和智慧,对大宋江山后来几百年的文星荟萃,武士铿锵都是一个最殷实的奠基。
小时候在广播里听到的仿佛都在说书,一个开封,半个大宋。包龙图的铡刀在那个年代就是老百姓心底的荷尔蒙,攥着拳头,沐浴着人间正义,但一个包公摆不正所有沧桑,君子和小人历朝历代都是在相向之中拔河,你有包公、文天祥、岳飞,我也有蔡京、童贯、秦桧……杨家将对着潘美,水浒传陪着高太尉。上有所好 ,下必甚焉,皇帝也是人,可以十几年不上朝,也可以作曲达赋为知己红颜,这里边的所有变数都是任性所致,衰败,都在懒政和放纵之下慢慢偏离天道的。
太祖、太宗包括仁宗都是文治武功的好皇帝,励精图治,从谏如流,三公九卿一时间也是众志成城,国泰民安,虽然和大辽结下澶渊之盟,有些屈辱,但结束四十余年的战争,换来百余年的和平。最后还是大宋自己不济,优柔寡断,和金朝推推搡搡,最后徽钦被掠,偏于临安,秦桧是个文人,一手好字,和苏黄米蔡有一拼,据说起初也是爱国硬汉,但从金逃回江南后就一直主和厌战,避实就虚。高宗赵构和秦丞相也是超级默契(就是不能让老皇帝回来),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风波亭事件,岳飞、张宪和岳云被斩,都是“莫须有”。
岳飞确实为南宋名将忠臣,精忠报国,文韬武略,气吞山河。但在那个动脑子的年代,揣摩圣意是那么的重要,赵构也是身强力壮,弄弓马,善骑射,但遇到自己的王位大事时也就没了原则,而同事韩世忠和张浚等名将就灵活多了,当一个民族遇到一个缺乏血性的朝廷,结局就是苟且偷生……“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也就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还是大宋文章最来劲,也是中华文脉的大动脉,遒劲汹涌,鳞次栉比,百花齐放。《岳阳楼记》、《醉翁亭记》《资治通鉴》……范仲淹,欧阳修,司马光等士大夫在北宋把文章写到了极致,唐宋八大家,中华文脉之中最绕不过去的一段诗书畅汗淋漓的笔剑墨杵时代。“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些文人品格高贵,只有主义不同,没有龌龊掣肘。
宋词,高规格的断句,把唐诗的层次感再次升华,击节捻颂,曲水流觞,如果说诗意,应该当时最有感觉。苏轼,晏殊,晏几道,柳永,辛弃疾,李清照……不胜枚举,他们把句子写到了字穷词尽的地步,一吟泪双流,一点也不为过。
重点中重点应该提提苏轼和清照,且不管豪放派还是婉约派,都应该属于气节派,颠沛流离而巍然屹立,字字玲珑,词韵叮当。大江东去……人比黄花瘦。这些句子在那个时候都是泼墨或者素描,令人释卷嘘唏神惘。
朱熹在大宋结尾的地方把理学的条条框框做了个系统梳理规整,在儒家学说方面推荐的思想理念对元、明、清三朝影响很大,成为三朝的官方哲学,是中国教育史上继孔子后的又一人。至今在福建武夷山还有朱子的摩崖石刻,熠熠闪光。
烟花,在黑暗之中才有璀璨的光辉,生活,在攀爬的山路中结结巴巴……只有沉下心来,看看身后,就会知道哪些才是真正的望尘莫及,还是在安静时侯,更可以能够品咂一下眼前的风景……过去的就是一阵风,未来的也都是月朦胧,就像今晚的烟花,没有注目,天空也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生活的是非成败也不过是一转眼,一张纸。当下,这个词最靠谱,虽然结结巴巴,但一口气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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