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老了以后

我时常在想，人老了以后会是什么样呢，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眼望穿秋水，还是躺在病床上，孤独地看着窗外的落叶。

镜子里的身影，不再英姿焕发，皮肤皱得像橘，眼睛浑浊得像毛玻璃，头发也白了，后背也弯了，上几层楼就会喘不过气，身材也会走形，或瘦得像挂历，或胖得像皮球。

最糟糕的是，记忆力减退，手边的事经常忙忘了，想找的东西总是找不到，只能感叹一声，越来越不中用了。

老是一种衰退，眼、耳、口、鼻，逐渐失去作用，像电器，用过十年后，部件被烧坏，线路开始老化，外表的涂层褪色、掉漆，又远远不及内部的惨状，当你打开外壳时，便会有大量的积灰弥漫而出。

糖尿病、心脏病、冠心病.......就像勾魂的小鬼，附在老年人的身体上，那种肉体和精神的折磨实在难以想象，特别是同龄人被这些病魔带走时，听到这种消息，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俨然是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个冲在前方的勇士倒下了，他那熟悉的面孔，会让你心颤吧？

生老病死的悲哀，实在让人不敢再讲下去。

我有时很佩服那些老年人，对他们充满好奇，我很想知道，他们如何看待生活，怎么能那样平静地走着。

这也许能成为未来的榜样。

老年人，睡觉很轻，说话有点啰嗦，经常是忙前忙后，好像比我这个小伙子过得更充实呢。

他们记不住身边的事，回忆起来倒是很详细的，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在他们嘴里绘声绘色，仿佛写在本子上，画在纸上，点点滴滴都是那么的清晰。

真是神了，我这个写作的人，也只能暗暗钦佩。

思前想后，我也不得不承认，衰老这段经历，并不是灰色的，并不是我所认为的每况愈下，也能积累下许多宝贵的财富。

那些在我生活中遇到的后辈，特别是十四五岁的学生，常常让我嫉妒，他们活得很轻松，他们有时间去实现野心，他们是主人翁，而我成了老家伙。

二十多岁，按道理是人生的巅峰岁月，恰如正午的骄阳，可我总会想到落幕，大叔这个称号，让人郁郁寡欢。

真正的过来人，想必不是这般心态，他们看下一代的目光，就像看一颗发芽的种子。

他们身上的烟火气早就散了，属于他们的辉煌，早就刻在了时间的路上，也许多看一眼今后的世界，就能令他们感到满足。
生和死，无法逃避。

害怕也好，不愿接受也好，它就在那里，如同深渊里洞察着人们的眼睛。

尼采说：“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无论在你看来，衰亡是久远的未来，还是必然的宿命，都无所谓，至少在生和死的过程中，有段属于你的时间，你可以让它精彩。

随着你的努力，岁月会慢点过去，回忆将堆得几栋楼房都无法装满，等到有一天跑不动，颠不动，看着镜框里曾经的微笑，倒也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