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尘

第六章 你忘了我吗？

谢晓东看着奋力跑向自己的美女，不由得心里一阵愕然，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的呀。可是听到人家叫自己傻蛋，又觉得似曾相识。
来不及细想，庞明珠已到谢晓东跟前，看着五年来自己日思夜想的意中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却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叫了声：傻蛋，眼泪刷地流下来。五年来，多少的相思，多少的恨怨，多少的委屈，多少的哀愁，尽化为眼泪，有如开闸的洪水，尽情的渲泻。老天，你终于开眼了，把傻蛋送回来给我了。
人是生来受苦的吗？西方人说：人生来就是有罪的，人活着就是为了开解原罪，而国人的伦理观点却是相反，认为人生下来时都是一样的，人之初性本善。可是，善也罢恶也罢，能有什么明确的分界线？人性，就其动物本性而言，大多是难辩丑恶的。就象现在，庞明珠的头顶上，本来这个角度，塔吊是不会从这里吊东西，可是这个时候却出现了一箍搭架子的钢管，而那箍钢管崩散之后的此刻正象标枪雨一样，凶狠地向庞总扎下来。
谢晓东正疑惑跑向自己的美女，突然自己的心神一阵收紧，一处危险的信息袭来。从哪里来的这种气息呢?只能是这位美女了。
　　头上传来“叭”的一声炸响，紧接着传来钢管互相撞击声。
　　“要糟……”谢晓东暗叫一声，可是面前那傻妞正满眼惊喜的看着自己，根本不知道致命危险正向她奔袭而来。谢晓东双手一操，一手拦腰抱起庞明珠一手护住庞明珠的后脑勺，两人直接往后一倒然后往楼道里面滚了进去。
　　那箍钢管挨着两人的影子，一部分竖直扎进泥地里，一部分横着砸在地上，荡起一阵阵尘烟，钢管撞在地上发出的“咣啷咣啷”声不绝于耳。
　　“咣啷”声终于静止下来。谢晓东松开怀里的“傻妞”，低头看了看，正想拉着她站起身来，只见“傻妞”却仍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头贴在自己的胸膛上，闭上的两眼储满了泪水。
　　“喂……”谢晓东……
　　“傻蛋……”庞明珠轻呼道。
　　“我不叫傻蛋，再说，我们认识吗？”谢晓东反问道。
　　庞明珠倏地睁开眼睛：“傻蛋，你怎么了？晓东，你已经把我忘了吗？”
　　谢晓东趁庞明珠松手，手一探扯着庞明珠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庞明珠看着谢晓东迷茫的双眼：“我是丫头啊，丫头啊，你的丫头啊，你怎么记不起我了？”
　　谢晓东：“丫头？我们真的认识吗？你知道我的名字？”
　　刹那间，悲伤涌上心头，庞晓珠：“不，不可能，我是你的丫头，你是我的傻蛋，你不可能忘了我，你绝对是我的傻蛋。”
　　说完，庞明珠一头又扑进谢晓东的怀里，一手颤抖着去拉谢晓东的上衣拉链：“你的左后肩有一颗痣，右肩有一个枪伤伤疤。”
　　谢晓东不由一喜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们真的认识？”
　　庞明珠点头道：“我是你的丫头啊，我是你的明珠啊。”
　　谢晓东：“明珠？你姓庞？”
　　庞明珠：“对呀。你竟然把我忘了！你竟然把我忘了？”说着，擂起秀拳一拳一拳打在谢晓东身上。
　　谢晓东：“我不单把你给忘了，我还把五年前的一切都忘了。”
　　庞明珠抬起头，含泪的双眼充满了疑问。
　　谢晓东不由痛苦起来：“五年前，我爱了伤，这里受到打击，把一切都忘记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庞晓珠想起五年前，浑身浴血的谢晓东把她从车上抱给领事馆的守卫，然后带着沙文蕊绝尘而去的画面，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唐劲松左腾右挪，踩着那些钢管冲到两人的跟前关切地问：“明珠，明珠，你没事吧？”
　　“我没事！”庞明珠听到唐劲松的问话，才发觉自己还扒在谢晓东的怀里，连忙和谢晓东拉开距离。刚才那个样子，实在是太暧昧了，很难让人不作出联想。
　　“唐叔，这位就是谢晓东，我一直寻找的人。”庞明珠面露娇羞的介绍道。看来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击并没有留在她心上。
　　唐劲松看了看穿着褪色迷彩服的谢晓东，心里不由得一阵腹诽，就这小子是明珠五年来一直在找的人？腹诽归腹诽，唐劲松还是向谢晓东礼貌性的伸出了右手。
　　谢晓东不在意唐劲松审视的眼光，在衣服上擦了擦右手，然后用力和唐劲松握在一起。
　　唐劲松发现谢晓东手上的老茧，判断这是一只经常拿枪的手，由其是食指的茧更能看出来。可是，仔细看向谢晓东，唐劲松却觉得捉摸不透了。看第一眼时，可以看到谢晓东眼中透出冷漠，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看第二眼时却又发现其眼中透出清澈无邪，变得人畜无害的了。
　　两只手握在一起又分开，彼此看了看对方，都没有说话。唐劲松对庞明珠说：“庞总，这里危险，我们离开吧。”
　　庞明珠点点头，转头对谢晓东说：“你和我一起走！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谢晓东不觉怅然，沙文蕊叫自己回来找庞明珠，想不到庞明珠竟然是自己失忆前的恋人。谢晓东再次觉得自己穿越了，仿佛回到了前世。
　　这时，工地厦门对面的一幢烂尾楼上，何光远放下望远镜，气急败坏地冲着手机吼：“你娘个希匹，这点事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