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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5

2019-04-05

作者: 林青青lin | 来源:发表于2019-05-24 00:26 被阅读0次

    (一)

    皇兄说当今国势险峻,东南渝洲国虎视眈眈,西北凉洲国也蠢蠢欲动,而今之计,只有联姻,与日益壮大的瀛洲国结为同盟。我身为上琰城公主需以家国利益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和亲能化干戈为玉帛,化兵戎为太平,如此种种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若非师傅也来相劝,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别说什么瀛洲太子,就是瀛洲皇帝也不行 。可谁叫这世上我就只听两个人的话,一是生我养我的母后,另一个便是救过我命的云起师傅。

    临行前,母后千叮咛万嘱咐,什么出嫁从夫,什么贤良淑德,不争不妒,明哲保身……总之就是叫我与他相敬如宾,不可太过疏离也不要太过亲近,我们的婚姻本就只是一场政治关系,没有矛盾冲突才能留的常常久久的太平,她是为我好,我心里知道。

    想比之下平日里不苟言笑活像尊雕像的师傅这次却是人情味十足,直接塞给我一把袖刀,告诉我万不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若他胆敢欺负我,直接亮出袖刀便好,我顿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跪地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算是向他道别,也向故土道别。

    我没想过出嫁也是那么累人的一件事,遵循瀛洲礼制,大礼前三日开始沐浴斋戒,熬到吉日时我已然饿的虚脱,却还是要穿着销金描银曳地三尺的礼服,步步都走得艰难,头发梳成堆云髻,簪了十二支金凤凰步摇,还要蒙上光也不透的盖头,压的我只能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和走不到尽头的红锦地毯。这瀛洲的规矩也多,又是祭天又是祭祖,一天的仪仗下来,我却连我这位夫君的手指头都没见到一根。

    大红喜烛火光潋滟,将那龙凤呈祥的帘帐染的越发鲜活,绣凤鸾的喜被堆满床前,上面洒满花生桂圆以示夫妻互相恩爱,永结于好。我就僵坐在那里,等得昏昏欲睡,直到听见房门吱呀一响,立侍左右的宫女嬷嬷便纷纷褪去,两个宫人掺着一个醉气熏天的人把他小心翼翼地扶到床上,我被他身上的酒气一呛便清醒过来,这太子着实是个顽劣的人,新婚之夜竟能喝的烂醉如泥,不过醉了也好,我暗暗松了口气,把剩下两个侍奉梳洗的侍女也遣了出去。

    我捂住鼻子,戳了床上的人两下见他毫无反应,便索性去扯被他压在身下的被子,反正这寝宫又大又宽,打个地铺也是能睡的。我抱被着转身欲走,腰上却陡然多了一股力量将我往后一拉,整个人直接砸到床上,还没缓过神来,眼前就被一张无比俊美的脸占据,他皮肤白得近乎没有血色,一双眼睛阴鸷冰冷,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将我剜出个洞来,浓烈的酒味并未消散,此刻从我身上的这个人嘴里散发出来却是冰凉冷冽的。

    他薄唇轻启,面上流转出一抹邪魅之色,“太子妃这是要去哪里?”

    我惊慌地想要推开他,他却更用力地压上来,冰凉滑腻的布料擦过我的脖颈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你要干什么?”感受到他攻城掠池的压迫性,我紧张地声音都在发抖。

    他轻声一笑,声音凉薄,在我耳畔玩味地说“宫里该有人教过太子妃礼法……”我心中一惊,完了,本来还想着和他约法三章,就算没感情也能井水不犯河水,谁知道他连糊弄的机会都不给我,既然如此,我心一横,掏出那把袖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

    我不能杀他,杀了他两国就真的太平不了,也不能让他欺负我,那样还不如死了清白。

    他看我如此举动先是一惊,目光紧紧地锁在我脖子上,我将那刀刃又往脖子上贴紧了几分,坚决地宣誓主权“你若动我,我便自刎于这太子宫。”我狠狠地盯着他,心中却是惊慌不定的,我其实也不想死,就是想吓唬他,可他要是再不说话,那刀锋一动我便会真的没命。

    手腕突然一阵针扎一样的疼,瞬间,抵在脖子上的袖刀就被他攥在手上,他的目光比刚刚更为狠厉,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冷冷地说“这袖刀是从哪来的?”我师傅云起神秘莫测,一直过着隐居生活,却是一个世人皆知的侠士,我被他掐得就要喘不过气来,不假思索地说出“云……起……师傅”他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云起大侠从不收徒,我是他不为人知的一次破例。

    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我偏过头来剧烈地咳嗽,下巴却被两根冰凉的手指擒住,他颤抖着板正我的脸,仔细地看了又看,神色复杂,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可现在我是他手里的待宰羔羊,想逃逃不了,想死也死不掉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眼里地戾气一下子烟消云散,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他轻轻抚摸了两下我的脸,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捕猎者往往会让猎物松懈下来再给它最后一击,我完全松懈不下来,只觉背后凉气森森。

    “你先好好休息”他继续将那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绽放,仔细地把那床锦被拢在我身上。他骤然起身离开,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一夜惊魂,一夜无眠,我知道了这东宫深冷,太子喜怒无常,日后的的生活只怕是会如履薄冰。

    (二)

    第二日,按例是要与太子一起入宫朝见的,经昨夜一事我也算是对这位太子心生了几分畏惧,总之能躲就躲,多不了就忍,他再凶残还能吃了我不成。

    他一夜未归,清晨回来时还是一袭红衣,玄纹云袖,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顾盼生辉,笑得灿若云霞,看得让人又是心惊,又是惊艳。“昨夜睡得还好吗?”他眯着眼睛瞧我,语气十分体贴,我僵硬地点点头,轻声地说道“谢太子殿下关心。”态度诚恳,毕恭毕敬。

    他竟嗤的一声笑出来,声音爽朗“听你这样叫我还怪别扭的,你还是叫我子云吧。”我一头雾水,我何时与他如此亲近了。他不顾我的错愕,亲自挑起那条金丝绣海棠衿带为我系在腰间。又扯着我的胳膊打量了两圈,我自知容不倾国,貌不倾城,他如此看我反倒叫我不好意思。

    我是不喜入宫的,礼节那么多,这个要拜,那个也要拜,喝个茶也要敬了又敬,他倒是一派从容,往哪里走都扣着我的手腕,晚宴时也不住地往我的碗碟里夹菜,刚巧他夹的尽是些我爱吃的,我便一时贪嘴,多吃了些,不一会便觉得有些积食难受,趁着歌舞初上,我便悄悄地溜出来透气。

    月夜下的华清池更加的宁静雅致,与白日里的繁华不同,此刻的淡泊景象更像家乡的风景,我见四周无人,便索性脱了鞋子,坐在湖边的围栏上吹风,那鞋子簪满玉石,硌得我脚生疼,湖风微凉,像母后的手一样温柔地抚在脸上,带走所有的愁绪。

    “是谁在那”

    被宫中巡视的禁卫发现了,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还赤着脚,就这样被看了去太有失体统,连忙扶着雕栏往下爬,谁知一脚踩空,整个人险些跌落下去,幸好被从天而降的太子接住,他抱着我几步便闪进一暗处廊厅,这样好的轻功我以为只有师傅会,他将我放在石椅上,蹲下来握住我的脚,轻轻揉了揉脚腕,他的手凉凉的,我下意识地往回抽,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像藏了月亮一样温柔

    “别动”

    我被他的眼睛蛊惑了,明明昨天还险些把我掐死,此刻却这样温存地给我检查脚伤。

    “果然是右脚扭到了,应该早点抱你下来的。”他微微蹙眉,语气中有些懊悔。我不明所以,难道刚刚他一直在看着我,还纵着我在宫里胡闹?

    “太子殿下”我不自觉地呢喃。

    “啊”他突然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脚,疼的我眼泪都要涌出来,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你叫我什么?”

    我一时情急脱口而出“放手啊孟子云”他握在我脚上的手一僵,松了些力,我自己也是一僵,他说让我叫他子云,他姓孟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三个字会这么自然的从我的喉咙里发出。

    他垂眸一笑,淡淡说“这样叫,也可以。”

    再返宴席时,已经到了那些深阁夫人们与皇后闲聊琐事互吐苦水的环节,那些个老王爷们的王妃无一不是在说羡慕皇后是如何省心,太子如此年轻便成熟稳重,建功立业自是不必说,也没有那些三妻四妾沾花惹草的烦心事。

    皇后一直维系着恬淡的笑容,听着听着却悲从中来,掩面啜泣起来,“子云是懂事,十八岁才娶了太子妃,想也是他苦尽甘来,总算是从凌姑娘的事里走了出来……”我正听得入神,就被孟子云一把拉了起来,“太子妃身子不适,恕儿臣先行告退。”我见他脸色铁青,牢牢地揽着我几乎要把我提起来,我知道他在意我扭伤的脚,也看出他好像在生气,是因为皇后的话吗?还是那位神秘的凌姑娘?

    (三)

    我不知这人的怒气还有绕梁三日而不绝的,孟子云一回太子邸便把我锁进嘉央宫,重兵把守,苍蝇都飞不进来,美名其曰京中突发时疫,恐我贵体受染,可我分明感觉到他一身肃杀寒气,不过是找了个由头变象软禁我罢了。一关三天,虽然餐餐均是山珍海味,但我着实在那寝宫憋的发毛,便开始梳理孟子云和皇后的关系,虽然看起来母慈子孝,可那皇后怎么看都是八面玲珑,难辨善恶,孟子云非她所生,在她面前也也是明显的淡漠疏离,还有那个不知何许人也的凌姑娘……

    越想越乱,此刻最应该弄清楚的是我才刚嫁过来,怎么莫名其妙就被人软禁了,苦苦想来也没什么结果,我索性眼睛一闭,不想不烦,倒头大睡。

    白天睡的多,晚上又清醒着睡不着,我让侍女添了两盏烛台,捡花坛里的石子打门旁的檀香树玩,我随师傅学武,在飞镖暗器上极具天赋,手上功夫了得,石子颗颗直打在叶柄上,油亮翠绿的树叶一时间如雨般簌簌落下,不一会枝繁叶茂的一棵树已经只剩下光秃的枝干,我满意地拍了拍手,抬头便对上孟子云一张黑着半边的脸。

    我慌张地起身,心虚地把沾着泥的手背到后面,他不做声,只是一步步地向我逼近,一把捏住我的手臂,冷冷地说“那是渝州国进贡的百年沉水檀香树……”

    我顿感头上五雷轰顶,天光乍破,正筹谋着要不要下跪认错时,他又俊眉一挑,勾唇一笑,“你若是喜欢,我叫人再搬几盆来给你打着玩。”他声音清亮,我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惊讶地仰头,看见他目光炯炯,一片坦诚。

    “我说真的,来人”他扬声叫人,我一时惊慌,便直接伸手去捂他的嘴,他的嘴唇湿润温软,撞在我手心上一片酥麻,我缓过神来嗖地一下把手收回来,面上火烤般滚烫,耳边是他压制的低沉笑声,我的脸定是红的要滴血了。

    他轻咳了两声,柔声说“这两日委屈你了,明日开始便可出去走动了”我没想到他会如此郑重地道歉,便大着胆子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他略微思索,轻皱眉头“府里被潜进了奸细”

    我并不惊讶,从前在宫中便是处处暗箭,皇兄虽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却也只有一条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每日也是在刀尖上小心生活,孟子云的处境,我能理解,甚至有点同病相怜。

    (四)

    传言瀛洲国的四月漫天芳菲,若人间仙境,可传言就是传言,虚的很,我眼前的景象何止是一片惨淡,上万的流民压近京郊,不止带来了一片乌烟瘴气还有令人闻风丧胆的瘟疫。孟子云说的不全是骗我的。

    这时疫虽来势汹汹,毕竟京城乃天子脚下,龙兴之地,医馆遍布,药材充足,情况很快稳定了下来。宫中也多少受了些波及,但皇后动员阖宫上下,很快做好了防护措施,我自然也被叫过去听训,皇上撒手朝政多年,孟子云白日要与百官共商政事,没空陪我入宫,皇后和蔼,并没给过我什么难处,可我的心却总是悬着,也许是因为她的笑容过于炫目,也许是这宫里过于安宁。

    安宁得过了头,像是暴风雨前夜的低沉气压。不知怎么,我一闻皇后宫中的熏香就头昏脑涨,还有宫里的茶点也不太对我的胃口,总觉得味道太过浓郁了些,身子也一天比一天懒倦,直到一日听训完毕,我刚一起身便觉天旋里转,眼前一暗,力气全无。不知昏睡了多久,再醒来时眼前雾蒙蒙的一片,好像是许多人在我的床前团团围绕,都以纱巾覆面,我试图挣开眼睛却是徒劳,身上如火烧一样无法动弹,只有额上不断传来阵阵冰凉,过来一会好像有人烧起了艾草,强烈的凉烟涌入鼻腔呛得我差点滚出眼泪,混沌的意识也清醒过来一些,一股强烈的恐惧立刻涌上心,这是……时疫?。

    入夜,总算是可以凭着烛光看清一点东西,却仍是不大清楚,能看出房间陈设是宫中的样式。耳边寂静一片听不到声音,我心中悲凉,不想想自己才嫁为人妇变要客死他乡,我祈求谁能来救我,母后,师傅,孟子云都行,三个人的面容在我脑海里交叠出现,最终定格的是孟子云的脸,灰败了些却愈加清晰。

    我使劲的眨了眨眼,他身披一身银白月光,面色温润如玉,俊朗的眉微蹙着,眼底黑若深潭,我扯了扯嗓子想发出声音,最终只是干干地咳了两声,他立即扶住我的后背把我抱入怀中,随即塞了颗药丸入我口中,苦涩中混着枣泥的清甜,我身子滚烫贴在他冰凉的衣料上倒是舒服许多,心里却五味陈杂,说不出是心惊还是心安。

    良久,胸中焦灼的热意渐渐褪去,力气也恢复了些,我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长臂一挡按了回去,“别动”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疲惫,我心中一颤又用力推开他,自己滚入墙角。他愣怔在那里,眼里划过一抹错愕与黯淡。

    我垂下眼睛捂住抠鼻,闷闷地说:“这时疫厉害的很,你还是离我远些”

    静默了许久,我抬头看他,却发现看见一张像是在强忍笑意的脸,眼里光彩奕奕,他一下子凑过来,抵住我的额头,沉沉地说“嗯,不烧了……”吐出的热气喷在我的鼻尖,夹杂着木兰香气使我一阵眩晕,心脏也不受控制地像要狂跳出来。我下意识用手去推他,却被一双大掌牢牢攥住,

    “你在关心我吗?”

    那声音如梦似幻地传入耳朵却让我整个人如临惊涛骇浪,我感受到遍布面颊的灼热,蓦然低下了头。

    “你不怕吗?”我低低地问道。

    他轻声一笑“怕你有事”,我惊愕地看着他,他握住我的肩膀推开几许,深深地看着我的眼睛“从今以后,你的命,我来守护。”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如此重要的承诺,攸关一生,这世间有几个字足以敲碎任何防备与坚冰——“生死阔契”。

    春日见深,孟子云把我接回府中养病,亲侍汤药,寸步不离,我的元气渐渐恢复,他却憔悴了许多,白日不厌其烦的陪我散步下棋消磨时光,晚上就在寝殿里摆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处理公务,我十分感动,便常常披着小袄,坐着他身边替他添添灯油,研研磨。庭中丁香开的团团簇簇,晚风轻轻卷入满案幽香,月色如银,皎皎生辉,我伏在一摞书卷上发呆,想到一个无比美好的词——花前月下。

    似是察觉到我的神游,孟子云勾起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心虚地垂下头,怕被他察觉到刚才的迤思,含糊道:“我什么都没想。”

    “是吗?”他合上最后一本奏折 ,闲适地撑一臂在桌面上,挑眉看着我不安地拨弄案上的书卷,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抬眼见他一身慵懒之气,额角垂下几缕青丝,比平日更添几分风流,眼神依旧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我在想,我夫人真好看”他蓦然开口,笑得邪魅张扬,一下子又将我推入困窘之地。

    “谁问你想什么了?”我底气不足地嘟囔道,“那你在想什么?”他挑眉。

    太狡猾了。我暗自腹诽自己不该又一次轻易上当

    “嗯……你字写的很好看”我随意抽出一张写了诗词的宣纸,轻轻念了出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他浅笑着,抿了一口盏中的凉茶,似是满意于我的欣赏水平,我嬉笑着把纸递到他的眼前,谄媚地指着那副字道,“特别是这个凌字,写得极有神韵”

    孟子云的身形突然僵了一下,周身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凝结成冰,我几乎忘了呼吸,脑袋里飞速旋转,一道灵光闪过,刚刚紧张慌乱的心却骤然凉了下来,是凌姑娘。

    我尴尬地抽回手,动作僵硬,他轻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话。这些天的相处我也把孟子云这个人看明白了些,他待我不是不坦诚,嬉笑怒骂毫不收敛,不似在别人那里面具一般难以捉摸的脸色,只是凌姑娘是他心里一方不可触碰的禁地,我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尤其瞥见孟子云深沉的神色时又痛了几分,他定是深爱那个女子,我忽的对那个素问蒙面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家在何方,现在身为何处,她是样貌如何,身上又有怎样的故事,满腹的疑云差点就要脱口问出,我连忙打断自己的胡思乱想,慌忙夺门而去。

    这太子的府邸对我来说着实太大,白日里散个步尚且要指个小厮引路,何况这时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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