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倩刚要向导医台询问,迎面走过来一名年轻的警察,他的身后是另一名年长一些的警察。
“你好,请问是潘定邦的家属吗?”年轻的学员警察戴着口罩,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
“你好,我是潘定邦的老婆。”潘倩觉得有些些晕眩,不敢去看眼前的警察,她怕听到无法接受的事实。
晓诺和潘晨站在潘倩两侧,眼睛向年轻警察聚焦。
“潘定邦被一辆小客车撞了,现在正在手术室抢救。这样,我把整个事故处理的流程大致跟你讲一下。”年轻警察每吐出一个字,潘倩的头便晕眩的更厉害了。
“你们先不要着急,等手术结束听一下医生怎么说。”不知何时年长的警察也走了过来,示意年轻警察先不用讲那么多。
三人在警察和医护人员的带领下走到了手术室,三个醒目的红字在小型长方型框内跳动着,手术还在进行中。
潘倩觉得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她快速走了几步,整个人跌坐在手术室门口的坐位上,她觉得天旋地转,多希望这一切只是梦一场。
年长的警察对着年轻警察交代了几句,然后转身离开。
潘晨站立在手术室门口,自从母亲过世后,这是他第二次站在手术室门口,他让自己镇定。
如果说8岁的时候,他还不能深切理解手术的含义,那么现在20岁的男孩已经可以清晰分辨手术意味着什么。
手术意味着,百分之五十的分离,以及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晓诺站在潘晨身边,她能读懂沉默的潘晨眼里的恐惧,但此刻瘫坐在椅子上的妈妈更需要她的支持。她抓了一下潘晨的手,用了她认为的最大的力气,她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潘晨,就像初见时潘晨向她传递的善意一样。
潘倩经过短暂的自我调节,慢慢恢复了一些力气。
“潘晨,你过来坐一会儿,你爸爸会没事的。”潘倩唤着潘晨,也像是给自己的鼓励。
潘晨转过身,一张苍白的脸上挤出勉强的微笑,他看了一眼手术室上方的电子屏幕,它依然在敬业的工作着,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长椅上三个人并排坐着,那个年轻警察坐在相隔不远的另一张长椅上,焦灼的等待中,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已经是零晨1点,手术还在进行中。
年轻警察站起身,向着电梯方向走去。没过一会儿,他的手里拿着几瓶水出现,尽管找到交通事故伤者的家人后,警察的工作已经暂告段落,不必陪同,但年轻警察还是留了下来,等待手术结果。
“刚刚我没有介绍,我曾经是潘老师的学生,我是程晓。”程晓把手里的瓶装水递给潘倩,然后在她身边坐下,同时把另两瓶水递给潘晨和晓诺。
潘倩接过水,略带惊讶的看向程晓,刚刚她因为过于激动,丧失了基本思维判断,现在才突然意识到程晓留下的原因。
“我们接到一名路人的报警电话,说有一辆小客车在撞人后逃逸,到了现场我一眼认出了潘老师。”程晓说完,打开手中剩余的一瓶水,接连喝了好几口。他觉得,如果不是穿着制服,自己的情绪无法像现在这样平静。
“潘老师虽然严厉,但同学们都知道是为了我们好。我们家的经济情况不是太好,潘老师对我特别关照,有时候他不舍得给儿子买的东西,只要我的学习有大的进步,他会买给我以示鼓励。”
程晓继续说着,潘倩就这样听着,这些是她不知道的潘定邦,对于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敬意。
她的爱情已经被晓诺的父亲燃烧殆尽了,她爱过那个男人,同时也恨着那个男人。
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新生活的希望,她好害怕美好的日子就这样嘎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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