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轩
岛城的寒风,真是刺骨的寒,如一把尖利的刀刺得人难受,脸上,手上,脚上,凡有裸露的地方,莫不受到特殊对待。我觉得冷极了,缩在被窝里,连眼睛也不敢探出去,生怕这如刀似割的寒风把我炽热的眼神冻结了。晚上晾的衣服早已风干了,衣服上残留的水分,早已凝结成了一层厚厚的坚冰,硬得敲得人痛。楼外的水管,也被冻得失去了温度,好似要炸掉一般,大概里边的水流也变了冰流了吧。路上的积水,一律成了积冰。幸而今日阳光独好,一扫往日阴霾,给沉寂萧瑟久了的大地送来了久违的温暖。大雪还没有下,没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意境,也没有“忽如一夜冬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壮观。只是冷着,冷着。
“好冷啊……”我在床上翻了个身,揶了揶露在外面的脚跟,“真想从此像死猪一样,永远地睡着。饿了吃饭,吃了玩手机,玩累了再睡,这生活,神仙也比不上啊!”我继续说。
“可不是么。刚从外边回来,脚都没歇干净,又要出去,简直是作死。这天气,让我死在床上,八辈子不醒来,我也愿了!”余华半睡半醒地说。
余华是我的舍友,江西人,也从来没有在北方待得这么长时间。他跟我一个学校毕业,毕业以前,我俩倒不认识,因为工作时到了同一家公司,又能聊得来,就同租了一处房子。
房子地处在市南区辛家庄附近,离公司较近,上班也方便,但租金极高,每月3000,两室一厅,一个独卫,一个厨房,外加一个阳台,住在十楼,能看海,这条件,算是非常优越了。我和余华与另外两个人合租了一处,没人每月出去房租水电费,也剩不下几个钱了。
叫我们“蚁族”呢,又不尽然全对,毕竟我们跟北京的同僚不一样,不是住在地下室里。每日还能欣赏到日出东方、海生明月的奇景。当年有想过到北京闯荡一番,然京城毕竟是京城,压力也是非同一般的,只怕是去了只能灰头土脸地回来。就暂时在青岛安顿了下来。这一点上余华与我有共同的想法。
说我们是“月光族”吧,这但也正确,每月领着那寒碜的4000块钱工资,除去吃喝住的开销外,每月留存在手上的余钱不足千。日子过得相当俏巴。尤其在青岛这个高消费低工资的地方,那是过得有多狼狈有多狼狈。
这里该是小资的天堂,有山有海,房屋建筑一律是红瓦片,山坡起伏绿树葱茏之间,红绿掩映,绕有情趣。这是夏天的景致了。这里的天气属于大陆气候,但有海湾的潮流调剂,四季交替相当温和,可算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的好地方。冬天也有过雪,但是很少见,屋里有暖气,我上大学那会,宿舍里就挺温暖的,冰是有的。夏天凉风习习,秋季天高气爽,令人喜爱,春季百花齐放,美不胜收。樱花开了满街,尤其中山公园里的樱花,繁花似锦,一片花海,游人摩肩接踵,你来我往,采蜜的工匠——蜜蜂,嗡嗡嗡嗡,花有淡淡的清香,但比不上那“十里飘香”的桂花。但我却不甚喜欢,园子里的海棠花,一大片的娇艳欲滴,才是我的真爱,历代诗人词人歌咏赞叹它的不在少数,《红楼梦》里就有一个“海棠诗社”,而院里的那棵秋海棠树,死了许久,突然花开冬日,大概是晴雯的灵魂使它灵性再现。我在海滨大学上学那会儿,西苑的一条道上两边就值满了海棠树,一到春天,花香四溢,令人如痴如醉。我有时看得出神了,仿佛看到了海棠仙子。因而海棠在我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任谁也无法与之相较。
青岛百多年前曾是青岛的殖民地。所以老城区,尤其火车站附近一带的老城区,尽是德式风格,红瓦绿树石房,整一个欧式小城。莫不是满大街的东方脸和汉语文字,不知者以为到了欧洲。而天气又极好,最适合养生闲情,各地游客对此也是心生向往,使青岛成为国内外有名的旅游城市。跟着旅游业的兴盛,物价也是蹭蹭往上涨。这样好的地方,对于有钱任性的阶层来说,无异于“天赐之城”,而对于蜗居一族的朋友来说,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我和余华都喜静,不爱社交,又都爱写写东西,因此选择了节奏相对比较慢的青岛作为落脚点。
明天刚好是周末。
“明天有何打算?”余华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外边北风呼啸,轰轰隆隆的声音不时灌入屋子里来,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水雾。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皱了皱眉头。
“这天气,还能有什么打算,呆在这里就是最好的选择。”我摇摇头,掀了掀被子,侧了个身。
可能是太累了,忙了一周,好不容易回来,再出去的话,不定冻成什么狗样儿。
“那算了吧!!!”余华长叹了一口气,又说到,“想想外边也没有什么人,看来也只好待在家了。”
我附和了一声,就又盖了头,沉沉睡去了。余华亦然。窗外一片黑暗,北风刮得更猛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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