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六月十一,正当午时,我去给妈送了她最爱吃的红薯。妈留我吃饭,我说要回去了,孩子老公还在家等我回去做饭,妈顿了顿,说:吃一碗就赶快走。烈日骄阳,饥肠辘辘,饭菜的香味让我实在无力拒绝:好!
我故意吃的很慢,我想和他们多说几句话。爹一改往日的严肃,笑着说了句:后天是好日子, 来家里吃饭吧?我呆呆的,自从结婚,快20年爹妈都没有想起过我的生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有点想哭,对于生日我本没有仪式感,爹妈老了,他们居然想起来了。我抬头,日悬中天,我赶紧说:这太阳真毒,晒的我都泪都出来了。
我接着说:后天我们几个同事说好一起去吃饭的。咱明天吧?爹忽然不笑了,妈说:明天可不行,你大舅生日!我有点失落。
大舅八十多了,不仅生日的时候极其隆重,四世同堂,笑声不断,而且平日里已经做了爷爷的大表哥,总是带大舅和舅妈到处旅游。妈和姨妈羡慕着大舅的福气,心疼着子女的不易。舅舅的生日宴是必定要参加的,我说不用管我,咱随时可聚。这话说的很轻,也许重量随着太阳的滚滚热浪蒸发了一些吧。
妈让我拿几个西瓜,是妈老家的远亲戚送的。每年夏天,亲戚都会来卖西瓜,妈就换着花样做饭,给他们做好端去,热的眼睛都睁不开,妈还是很开心。我看着被汗水迷了双眼的妈,心疼,气愤。何苦来呢,偶尔为之即可,怎么就当成事业一样忙碌一个夏天!天天换几个卖不出去的歪瓜,裂了口的坏瓜 ,晚上再挨个给亲戚送去。爹妈不会说大道理,就会说:脖子上边顶着人脑袋,不容易!我应该受了很大影响吧?我的小心翼翼,我的谨小慎微…
我不想拿那些瓜,我承认对于瓜,我也想要颜值高的,那些瓜让我有点烦。妈说你真难说话,于是我拿上那些卖不出去的歪瓜,咧着嘴笑着的瓜,心想,好歹这也是我妈流了无数的汗换来的,应该也很甜吧!
二
我们一家四口提前一天一起出去小聚。暑假,周六,生日,仿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八点半 ,我提议去附近的香鹿山,带上地垫和零食。老李说,能不能再睡会?小李说我在同学家,能不能等等?跳跳说,妈,咱得去超市买很多东西,只有跳跳的话尚未脱离人和的中心思想,我挥挥手:乖,挑你喜欢的,今天管饱!
十一点终于出发。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此山无仙故而声名并不鹊起。简单的风,简单的云,简单的人,置身简单的绿色丛林。
香鹿山顶,一张地垫,一堆零食,一家人,在简单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风里汗流浃背。我把分散的零食聚拢,就垫而卧,无需仰望,只是平视,看到的是平日看不到的天空。天是蔚蓝的蓝,云是雪白的白,草是绿油油的绿。脚指苍穹,有点悠哉,更有点忘乎所以了。老李叽叽歪歪的重复着儿时的童谣: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给小和尚讲了个故事,从前…
从前车马慢,书信也很慢…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自由自在的抬头看过天空了?有多久没有一家四口聚齐过了?有多久没有像小时候一样无拘无束过了?
不到三个小时的快乐时光,不看手机,不提作业,不啰嗦,不发火,有的是母慈子孝和现世安稳。
孩子的暑假班把我们拉到了现实。我趁着热乎劲,有点死皮赖脸的让儿子带着我,我从儿子背后搂着他的腰,像他小时候天天粘着我一样。
三
十三早上八点,发小发来祝福。她记了几十年,从来没有忘记过。我说晚上一起坐坐,她有些有气无力,说过几天吧。我听出她过的很不如意,这样的不如意里她依然没有忘记我的生日。
中午,按照约定我和同事出去吃饭。一辆滴滴坐不下五个人,我们就分两批,在如火如荼的烈日下,赶往红星小镇。
太阳很热情的照耀着大地,路边的垂柳垂头丧气的,蝉鸣也是断断续续。
天空却像上帝的蓝色颜料盒打翻了一般———蓝的赏心悦目,蓝的心旷神怡,蓝的让人没有喝酒就先醉了。云在我们十分钟的车程里已经变换出无数造型,假如给我一下午的时间,假如我可以抵抗酷热,假如我下午不用上班,我应该能拍出很多美轮美奂的照片吧,关于天的蓝,关于云的白,关于红星小镇里历经百年沧桑的树,关于我们可以细嚼慢咽一下午的美食。
说好的大口吃肉,已经做不到了,每个人都在减肥,更没人提大口喝酒了,我们不是梁山好汉,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何必极热的时候加上极撑,极撑的时候加上极懵呢?
晚上闷热,不想出去走路。全家除了我都出去了,我洗了个热水澡,打开空调,拿出快过期的面膜,敷上,睡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