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我和小黑之后心生间隙,彻底割裂的是另一个女生的出现,她叫冷微。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既美丽又高傲。
她是转校生,是闯入者。
我清晰的记得,那一日,我在宿舍打游戏,隔壁宿舍的金子冲进来,我瞟了一眼,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
“够复古呀,谁的情书啊?”我问她。
金子来到我的床边,冲我挤眉弄眼,“你的。”
周周立刻来了精神,把手里的小说丢在床上就跑到金子旁边,“我就不信你除了唐川还能看得上其他的男生,来,这信供我们玩赏一下。”
“拿去拿去,送给你好不好。”
林稍把pad暂停,上面正好停在了吴彦祖和maggieQ海边激吻的画面。她迅速加入周周金子站队。她说“我看着这么素,别是挑战书吧?对了,你不是刚报了跆拳道班吗?”
“要真是的话,林稍你可得替我出战,我晚上可以约了人的。”
“好嘞!室长大人。”
我只顾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但之后总觉得没了动静。
我看了看床下,她们围在一起,金子用手捂住嘴巴,眼角竟然水汪汪的,难道是被感动的?我又看向林稍和周周,她们是害怕的样子。
我跳下床,“怎么啦?真是挑战书啊!”
当我接过信中的照片的时候,我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是在外游魂了,一定是谁在暗处给我当头一棒,好让我灵魂出窍。
金子立刻去关好了宿舍门。
“怎么办叶末,你不要去。”
金子拿着照片翻过来,后面有一行字:晚上七点,somnus酒吧。
周周和林稍点头。
“不行,我要去。”
“可是很危险啊,你知道冷微跟社会上的人有关系,她绝对不好惹的。”周周拉住我的胳膊,我第一次觉得她瘦弱的小手劲儿这么大,指头抓的我生疼。
照片上,一群社会混子围在小黑的身边,在强迫他抽大麻,冷微挽着小黑,头靠在他肩上。
“唐川怎么会和冷微扯上关系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唐川,是冷微接的。
“你要是敢让唐川沾上大麻,我不会放过你,我说到做到,冷微。”
“哟,叶大小姐,别动气啊,晚上来somnus玩啊,唐川就是喝了酒没有钱。”
“多少钱?”
“五千。”
“没问题。”
“哇,这官三代就是不一样!”
我挂掉电话,对她们三个人说,“晚上查寝室的时候,就说我在浴室洗澡,把门口摆上拖鞋。”
金子说,“叶末,你别去了,我感觉很危险。”
“小黑要是沾上大麻他彻底完了!”
“那你钱够吗?我们几个人凑一凑。”
“不用了,我有办法。”
林稍终于按耐不住了,“叶末,我真是搞不懂你,你这样一意孤行,出了事怎么办?”
“她们应该就是想要钱。我拿去给她就好啊!”
我出了学校,打车回到家。我偷偷的去衣柜里的最底层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当时我藏起来的零花钱,不过只有三千块。
我去赌场找我的叔叔借了两千块,叔叔让我在电梯口等着。
我们家里,叔叔很疼爱我,叔叔的儿子,也是我的堂弟,他去了美国,应该不回来了。他去机场的那天,他拉着我的手说,“姐,要不要我们一起去,你不是最喜欢外国帅哥吗?”
我说,“你是去留学,我去干嘛,不过以后我可以去看你。”
“姐。”
“哟,怎么了?”
堂弟抱了抱我,他摸摸我的头。
“我会想你的,叶勋。”
“姐,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你要去找我。”
我点点头。
他又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我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知道,他早就不想呆在这个家了。叔叔很早在外面就有了女人,为了那个女人发疯,竟然在高速上停车踹了婶婶,两个人就在路上打了起来。
婶婶回到家,向我们还有爷爷奶奶哭诉。而叔叔,好吃好喝的在外应酬。我记得有一次爸妈因为有事,我住在了叔叔家一阵子,他们两口子打架,我吓傻了,手里有什么就拿什么砸向对方。弟弟拉着我的手跑进屋里,关上门。他说,“姐姐,幸好我们没被砸到。”
“你害怕吗?”
弟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只要别打我就行。”
那一刻,我知道他是害怕的。我把门反锁了,然后我们坐在地板上,听着骂战和打仗。
我站在电梯口倚着栏杆,等待着叔叔出来。
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小弟,他把手里的雪茄递给其中一个小弟,另外一个小弟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黄色的信封。
“给。”
我伸手接过信封。“谢谢叔叔。”
叔叔摸摸我的头,“不该做的事不能做,你知道,叶末。”
我点点头。
“对了,不要告诉我爸。”
他点点头。
他又接过了雪茄,我走进电梯,他向我招手,对我说再见。
我眼前的门一点一点的关上,我听到不远处一个跑来的声音,他说到,“大哥,这是那小子的手。”
我真想扒开电梯的门看看被砍下来的手的模样。
我揣着钱和水果刀去到了somnus酒吧。
酒吧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我进入巷子凭着昏暗的光线看见冷微站在门口抽烟,她一袭黑色连衣裙裹身,银色的细高跟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声音。她新做了头发,也染成了酒红色。那时候我们学校只有艺术生可以留长发,我们只能是短发。
她伸手向我打招呼。
“嘿,叶末!”
我走过去,“唐川呢?”
冷微用高跟鞋踩灭了烟。
“里面呢!”她主动的过来搂我的肩膀,我下意识的躲掉了。她无所谓的把胳膊收了回去。
我一直把手揣在衣兜里,那里面有钱和刀。
走进酒吧门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害怕的。
冷微引着我进到了包间。
两个人坐在唐川的旁边,唐川就跟个鹌鹑一样。
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穿着皮衣的小子说:“你女朋友还真是厉害,说来就来,我喜欢。”他拍了怕唐川的肩膀。
“钱我带来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把钱丢在了人头马的旁边。
银发小子起身搂住了我的肩膀,我想挣脱,但好像动弹不得。
唐川想站起来,却被另外两个人给按住了。
他喊道:“求你,别动她。”
银发小子转了转眼珠子,“OK。”他放开了手。
银发小子微微一笑说道:“钱留下,你们走吧。”
冷微拉住了我的手,她漂亮的眼睛因为光线而显得越发黑亮,她真的很迷人啊。
“你是唐川的女朋友吗?”
“不是。”
“OK,那以后他是我男朋友了!”
我默不作声,嘴角一挑,我知道自己是压根儿看不起冷微的。
我把目光迅速的从她身上挪开,移到了唐川的身上,我走过去,拽开另一个臭小子的手。
“你到底走不走!”
我感觉到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不安与焦躁。我想要说些什么来结束这样有惊无险的闹剧,却搜肠刮肚,毫无灵感。
就在我们快到踏出包间门口的时候,唐川停住了脚步。
我能感觉到他回头了,他的目光应该注视的是冷微。
唐川说,“你,早点回家。”
唐川的这句话落,我就快速的迈出了包间。
很快,唐川追了出来,但我躲在了酒吧门口的垃圾桶后面,我忍着恶臭,捂住了口鼻。
他大声的喊着我的名字,声音沙哑而撕裂,但我就是要他找不到我。
之后我一直拒绝见他,因为我真的是不想看见他。
看见他我会想起他对冷微说的话,或许他也和冷微发生过很多我不知道的事。那一段时间,我上课除了去厕所,几乎就在班里,下课我就立刻回宿舍。金子和周周每日都会替我观察如果没有唐川,才放心我走出教室的门。
我和金子逃了最后一节晚自习,我们去了学校的游泳馆。游泳馆的顶是玻璃的,可以看见夜空和星星。我们俩躺在泳池边,盯着夜空。
金子说,“你或许可以听听唐川的解释。”
“我害怕听到。”
“末末,我说句你不爱听的,你真的是自卑又自负。”
“我何尝不知道自己就是这个德性。”
“你觉得你自己配不上唐川,对吗,你觉得他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可是他不过就是个人,他也有七情六欲的,他也有喜欢人的权利。你只要是看到他和任何女生走的近你都会妒忌,你就是想他属于你一个人。”
最终,唐川还是在我家门口堵到了我。
他坐在楼梯口。
他看见我上来,立刻站了起来。
“末末,你别生气了。”
“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你到底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不跟冷微说话就是了。”他双手握住我的肩膀。
我盯着他,“你放开。”
“末末,那五千块钱,我以后会还你。”
“你觉得你只欠我这五千块吗?”
之后,我仍旧没有跟唐川联系。
但随之又出现了一件令人烦躁的事情。有一个男生总是周五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着我。
是那个银发小子,不,现在准确的来说他已经把头发染回了正常的颜色,黑色,衣服也从原来的杀马特变得正常了许多。这样看来,的确顺眼多了。那时候没有仔细看他,现在看来,他五官俊朗,确实也是个帅哥坯子。
不过,我丝毫不感兴趣。
他骑着摩托在我身边,“喂喂,我送你回家。”
“不用。”
我迅速的上了公交车,而他骑着摩托一直跟在公交旁,直到跟到了大院儿的门口。
他想进来,可是被保安拦了下来。我头也没回的回了家。
之后的每个周五晚自习后,银发小子总会出现在校门口。
他总是骑着摩托,跟随着公交护送我回家,他也没强行的的进到院子里,而是看着我进了单元楼的门口后才走。
有一次,公交一直没有来,他一直陪着我等。
“你好像真的很闲。”
“哇,你几乎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话啊!”
“你以后别等我了,再这么等下去,就快要成一中的风云人物了。”
“风不风云的我不在乎,我看这公交应该不会来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摇摇头,对于这种不良的社会青年,我还是没有任何的好感。
“你是害怕我吗?”
“也不是。”
“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唉,那天我就是冷微喊来帮忙的,让我帮着演出戏,那钱我可是一分没拿啊!反正你又不是他女朋友。不过,那天见到你,我真的是喜欢你,真的是太帅了!”
我突然觉得好笑,也无奈。
我坐在了银发小子的摩托车上。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汪洋,汪洋大海的汪洋。
我没有坐过摩托车,也很久没有尝试的去这样接近一个人,他送我回家的路不远,我也知道我很快就会下车。
可是这一分钟我靠在他的背上,我觉得好暖。
等我再次见到小黑的时候,是在一间阴冷潮湿的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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