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ak｜贴春联

我们家的春联

今年过年，我和爱人两个人在北京过。除夕这天，我们早上去超市置办了一些“年货”，回到家，便一起开始春联贴。

还记得往年，除夕这天下午，母亲在张罗着年夜饭，厨房里不时飘来菜肴的香味。母亲一边忙活，一边唠叨身边的父亲：“还不把对子贴起来？饭都快好啦！”

父亲于是取了小铝盆，放入面粉，加入适量水，便开始熬浆糊。不消多时，浆糊便熬好了。父亲接着从仓库里找来油漆刷，放到小铝盆里，等着我们端去贴春联。

春联一般是贴在门的两侧和门楣上，而不同的门，贴的春联是有讲究的。

我们家有正屋和厨房，正屋前后门和厨房的门都是要贴的。正屋大门的春联，要贴最“大气”的，要“辞旧迎新”，或者“春回大地”，又或者“人丁兴旺”等诸如此类的。大门上，还得贴上门神，秦叔宝和尉迟恭。后门的春联和正门相似，不过最好的春联一定是贴在正门上的。厨房的门就会贴像“美味飘香”、“色味俱佳”等这样的春联。

从我小时候记事起，一直到我大学毕业后的几年里，家里的春联都是我们自己写的，从父亲到大哥，再到二哥三哥，最后到我。每次自己写，父亲一定会要求在鸡笼、牛棚和牛角上贴上一个约莫二十公分长的小春联，上书“六畜兴旺”。不过这些年我们都没写过了，都是直接买的春联，市面上好像也买不到那特别小的“六畜兴旺”，也就再也没给家里的牲畜贴过。

贴春联前，还有一件事，就是要把往年贴的春联清除掉，然后再贴上新的。此也谓除旧迎新。清除旧春联的时候，我们会很仔细，往年的春联，一片一片都得用手撕的干干净净。当然，往年的春联若是用浆糊贴的，也有很难撕下来的，所以有些地方会看到堆积了好几年的春联纸片。

除完旧春联，分配好正屋大门、后门和厨房的春联，端了浆糊，我们就开始贴了。也大概从我能够站在叠着的两个椅子上够得上正屋门楣的时候起，贴春联基本上成了我的活。

父亲或哥哥会帮忙扶着椅子或梯子，我拿着刷子蘸了浆糊，往贴春联的位置点上去。一定是“点”，这是早年二哥贴春联的秘诀，因为早春依然会有很大的风，如果是刷，春联很容易就被风吹掉了。点完浆糊，我照着墙上以前春联的痕迹覆上春联，但并不贴上去。这时父亲或哥哥就会嚷嚷：“左边，左边”，或者“低一点，再往右边一点”。直到听到说“好了”，我才敢把春联压在那浆糊上。

就这样，我顺次贴完正屋前门、后门、厨房，然后是前门门神，最后是牲畜。贴完春联，扫除完，端上年夜饭，放一架鞭炮，一家人的年就开始了……

而此时，我和爱人贴春联，少了很多工序。单元楼的房门都不高，我们不需要椅子，更不需要梯子，我甚至也不用踮脚也能够得着门楣。

我拿了春联，爱人拿了透明胶带，我们比划好位置，她便麻利地用嘴咬下一截胶带递给我。我轻轻地把它贴在春联的角上。先是左联“瑞雪纷飞清玉宇”，接着是右联“花猪起舞贺新年”，然后是横批“四海皆春”，最后是一个大“福”贴在门中间。

贴完春联，我感觉到，我们的年多了一丝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