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逝去的人重新焕发生机,赋予永恒的美丽,这个过程,平静祥和,细致而温柔,而且要怀着温柔的情感。在分别的时刻,送走故人,那份静谧,让人觉得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美丽。
这是电影《入殓师》中的台词,当小林说出这段台词后,我被压抑的情绪,被淤堵的胸口终于透过气来。
今天的故事其实是昨天故事的后续,这句话有点拗口,但细细一品还是很有生活哲理。
因为前段时间的综艺烤串事件(二人世界变成三人撸串),今天我们决定安安静静的度过二人世界。
翻看网络电视,发现其中大部分高分电影我们都看过了,原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一起度过了那么多清晨,午后和深夜。
新电影大多不符合我们的胃口,遂只能翻看已经看过的老电影,正好页面停留在《入殓师》,大约十年前看过,还是用种子下载下来在笔记本上看看的。
这部慢节奏的电影,它关注着对生命的尊重和对死亡的接纳,缓慢的节奏,没有美国大片的跌宕起伏,也没有有些文艺片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尴尬,只通过一个又一个逝去的人,缓缓展开他们平凡无奇的人生,像是一双温柔的手,看似漫不经心却又紧紧抓住抓住观众内心最深处的疼痛。
它诉说着骨肉之爱,夫妻之情,朋友之义,全片没有说爱,却已面对死亡来展现不同人的痛苦、挣扎、谅解、接纳、释然、不舍和原谅。
入殓师,又名送行者,礼仪师的乐章。
故事的主人公叫小林,一位大提琴演奏者。
他曾为终于找到了心仪的工作,投入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业中,对自己未来进行了完美的规划。
为了做好一名乐团演奏者,他背着爱人赐巨资买了这把大提琴。然而刚用了没几天,乐团解散了,他永久的失去了这份工作。当时他的爱人说,没关系可以再找一个乐团拉大提琴,小林低却着头说不会再有乐团会要他的,沮丧又无奈。
入殓师的故事是从小林卖掉贷款买的大提琴开始的。
“大提琴没有错,它刚被我买来,就失去了工作。另一种意义上,它对我来说太沉重了。”小林如是说。
这是剧中第一个冲突,理想与现实的对抗,可称之为:痛苦。
人们以为的苦尽甘来,有时候却是苦难的开始,这可能就是命运的无常和捉弄。
尽管命运坎坷又无常,影片却给压抑的情绪带来一丝温情,那就是小林爱人美香无条件的支持和陪伴,她陪着他回到了小林的家乡,开启了乡村生活。
离开东京的前夜,邻居送来的一只活着的章鱼,美香本来想用它做成佳肴来宽慰失意的丈夫,但章鱼还是鲜活的他们下不去手,于是夫妻决定将其放生。他们满怀期待的将章鱼扔进大海,章鱼却死气沉沉地飘在海面上。小林的心仿佛也死了,那漂浮在大海上的仿佛就是他,也是曾对妻子许下的诺言,是他们努力在大城市想要安定和活下来的信念,此刻都结束了。
入殓师,存在和死亡的送行人。
小林回到母亲的故居,谈起往事和已经记不清样子的父亲,谈起父亲他表现的无所谓,而他拿在手中不停抚摸着的石头却出卖了他的内心,可能是怨恨,也可能是思念。
窘迫的现状让他不得不努力寻找新工作,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陪伴旅行的招聘信息,h k公司50万日元的薪资成为他意外的惊喜,他欣然接受在还没真正理解这个工作的含义的时候。
社长说,没想到你第一次工作就砸到这样的案例,也真是可怜。他的第一次工作遇到的是死亡半个月的独居老人,屋内腐烂的食物和尸体的恶臭,令他抑制不住恶心呕吐。而社长仿佛没看到腐烂的尸体,没闻到令人作呕的气味,对满地蠕动的驱虫是若无物,眼中只有这个逝去的,将要踏往另一世界的老人。
说是将要,是因为临行前还有入殓师的最后一程相送。
这一段是平淡叙事中的一个小起伏。小林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第一次直面入殓师这个工作。此刻,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到工作的意义和使命,但是入殓仪式后社长支付的酬劳让他不得不坚持下去。
这是片里的第二个冲突,生存和死亡,我们看到的是:挣扎。
他的恐惧,困惑和痛苦被描写淋漓尽致,他在澡堂中拼命搓洗自己的身体,仿佛就能摆脱死亡的阴影,他一个人坐在楼梯上苦苦挣扎。
影片中有一个感人至深的转折点,他彷徨无措,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散步走到桥上,遇到一个常去泡澡的老人,片中看到了清澈的河流,辽阔又满是冬之荒凉的原野,还有远处朦胧又洁白的雪上。小林在桥上看着两条鲑鱼迎湍急的河水逆流而上,用尽全力却每次都会被冲回原点。小林说“真可悲啊,拼命的游上来就是为了去死。”这里小林何尝说的不是自己呢。而老者却说“ 他们想回家,回到初生之地”。这句话让小林对入殓师有了重新的思考,每个人都向死而生,但生命的意义就是用力活着啊。
把逝去的人重新唤回,赋予永恒的美丽,这个过程平静、细致而温柔,重要的是要充满爱,目睹每一次的生死离别,舒缓、完美,深深地打动着我。
这段故事是为一位中年妈妈入殓,特写中看到的逝者铁青冰冷的脸和照片中清秀温柔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当小林看到社长专注的、虔诚的为逝者擦身、更衣、化妆,为她涂上生前心爱的口红,让她如死灰般的面庞重现生机时,小林的心被触动了,他被震撼了。此刻他真正开始理解、认同和接纳这个职业。人活着需要仪式感,那人死去更需要仪式,伺死者比伺生者更为俱有意义,让逝者重新焕发生机赋予永恒的美丽,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去往下一段旅程,这里让人想到故事开始NK的招聘广告,公司要招聘“帮助旅行”的人员。帮助逝者走完这世界的最后一程,是对生命和死亡最大的尊重。
温柔、细致的入殓仪式让死亡不再残忍、悲哀,而是呈现一种悲剧之美、哀愁之美,相比残酷,恐惧和冰冷的对死亡,这种抚慰人心的温柔更能能打动观众。
小林第一次尝试独立工作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实际却是一个男孩儿。当发现这个矛盾以后他有些无措。社长询却波澜不惊并轻声问逝者的家人,化男妆还是女妆,逝者的妈妈掩面哭泣,家人的争吵说明了他生前缺失亲人理解和认同。最后家人决定化女妆,也算是弥补他生前的愿望。他父亲跪谢入殓师,成全了儿子的心愿,体面的离开。
这是片中第三个冲突,我想称之为,接纳。
是家人对子女的理解和接纳,也是小林对入殓师的理解和接纳。
这个电影的魅力之处在于,缓慢流淌的剧情里,看着看着就会淡忘那些苍白的脸和僵硬的尸体。从入殓师为逝者穿衣打扮的细致镜头中,观众看到了温柔、静谧、祥和。在近乎虔诚的入殓仪式中,跟随者入殓师如行云流水般庄重又不失优雅的一举一动中,无法抑制的感动喷涌而出。
死亡不是终结,象征着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刚开始接触这个职业,小林有恐惧、退缩和纠结。是死亡从来都是世人畏惧和忌讳的,亲人和朋友接受不了他的职业,爱人离家,朋友厌弃。但从一次次的入殓中,小林从不理解、不能承受、想放弃,慢慢体会到了这份职业的特殊和重要,他自己也仿佛获得了新生,仿佛他拿到了开启另一个世界的钥匙,他负责把人送到门口,与他们挥手再见。
光影流转,小林已经可以独立工作了,他的动作越发娴熟,一举一动流行云流水,他虔诚而温柔的帮助每一个逝去的人,让他们漂亮的、安详的启程。
死亡是一扇门,他并不意味着生命的结束,而是穿过它进入另一个阶段。我能作为守门人送他们穿过这扇门,说一句一路顺风,后悔有期,真的非常荣幸。
之后迎来了另一个转折,美香怀孕了,她仍对入殓师这个职业存在偏见,希望通过怀孕说服小林放弃这个职业。
就在这时,一个噩耗传来,开澡堂的老奶奶去世了。小林不仅仅是一个吊唁的人,也是老奶奶的入殓师。这是非常沉重的一次入殓,影片中去掉了背景音乐,安静的世界里,只有小林无声且温柔的为老奶奶入殓,他仿佛投入到这个神圣时空中,还原逝者最美的一面。他帮老奶奶系上她最喜欢的黄色围巾,并认真摆动和端详老奶奶时,这一幕让很多人泪奔,不自觉想起老奶奶说过的几句台词,全部都很有意义。
她说她不能放弃开澡堂,人们习惯了这里,这是她对自己职业的认同和坚持,她系上黄色围巾在老爷爷面前开心转圈,这是她对待生活的态度,而她对美香曾经说过一段小林儿时的过往,也都在这里有了答案。
这一段是整个影片重要的升华,小林的爱人和朋友改变了对入殓师的认知,接纳了他的职业。导演用极其温柔又坚定不移的态度,让我们看到了“忠于内心”的力量。
这一段想表达的冲突大抵是,得到和失去,理解和接纳。
随着场景转化,春天到了。整个片子的色调都变成了缤纷靓丽的颜色,漫天飞舞的樱花,一簇簇开的正正艳的黄的,红色,紫色的花充满大半个屏幕。整个电影的背景音乐渐渐从低沉变成轻快愉悦。一切都越来越好,一切都仿若新生,这也是将故事推向最终的高潮。
小林的父亲去世了。
他对父亲的回忆和评价贯穿整部电影。小林多次提起父亲,他不记得父亲的样子,他对父亲的离弃心怀怨恨,但是他经常将那块唯一和父亲有关的石头放在掌心摩挲。小林经过矛盾和挣扎还是去见了父亲一面,当他做了这个剧定,他焦急的奔跑,他奔驰的汽车就是他内心的写照,他很想再见父亲一面。
理所当然,他要送父亲最后一程,作为他的入殓师。当他用力的张开父亲紧握的右手,那块仿佛被抚摸太多次变得光滑的石头掉落下来。这一幕是全片最催泪的情景,鼻子很酸,心里发堵,那种痛苦的、压抑的、遗憾的带着潮水般思念情绪纠缠在一起。当他认真的为父亲擦脸剃须之后,记忆中模糊的脸庞也清晰起来,终于能在叫一声“父亲”,终于又能握住他的手掌,这颗心再也装不下其他情绪,它们随着滴落的眼泪喷涌而出,潮水仿佛找到了出口,不再压抑和隐藏。
重拾记忆,爱和不舍,终究都归咎到和解和释然。
关于生命的真谛,可能我们永远也参不透,看不透。这部电影会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开始思考生命与死亡的含义,以及二者之间的关联。
这是一部笑中有泪,泪中带笑的影片,前半段还有很多笑点,但越往后面,泪点越多。或许有很多人都是哭着看完这部电影的,可能是因为电影中的某些画面或者场景,勾起了人们对于那些已经离开的亲人的怀念。
关于“死亡”,村上春树的书中说过:“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
很多人都在讨论一个问题:既然所有的生命都要死亡,那人活着的究竟有什么意义?契诃夫说人从出生起眼前就有个黑点,于是一路都在追赶,到了人生暮年才发现那个黑点是一座坟墓。
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恰恰是因为每个人都会死亡,才让活着才变得有意义,我们不是追寻死亡也不必逃避死亡,死亡并不是最终的散场,更像是一个此段人生落幕演出,那此最后一场演出自然要整洁的、美丽的、优雅的不带遗憾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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