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浮叶上小学四年级。
搬来之后,浮叶家整天鸡飞狗跳,大人呼孩子叫,闹嚷嚷的,绝大多数是大华子的声音,她的嗓门高音量大,又喜欢骂人,似乎这个家总有人惹她生气,所以她骂完这个骂那个。
良卿大叔家则静悄悄的,很少听见他们讲话,偶尔两个孩子玩得兴奋时会发出几声快乐的尖叫。
七十年代初,远亲不如近邻,人们对邻居大多不加防范,一个大门两户人家,谁家都不关门,直到晚上睡觉时才各自锁上门锁。孩子们很快熟络,互相乱串。
浮叶也经常去良卿大叔家玩,他们的女儿乐乐经常拉着她去给她讲故事、陪她游戏。乐乐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浮叶也乐得其所。
浮叶发现良卿大叔家经常有人提着水果、糕点、衣服和玩具之类的东西来串门,大华子说这些人都是来求良卿大叔办什么贷款、借钱之类事情的,说良卿大叔的quan力很大,浮叶那时还不懂quan力是什么。
只是觉得他家的小孩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要玩有玩,而自己家能填饱肚子保证不吃粗粮就是天大的幸福。
大华子在粮店工作,粮店经常生产些"“压面条”,便宜卖给大华子这样的内部人员,“压面条”不走粮本,浮叶家厨房的桌子上便整天堆满了各色的面条头,再不就是绳上挂满一绳又一绳的面条,像挂国旗一样,苞米面、高粱米面、白面的还有这几种掺和起来的各色面条,这些面条必须晾干,不然会发霉坏掉。
粮店里还有掉在地上的"土大米",就是给别人称粮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大米,晚上关店时售货员用扫帚搂起来便宜卖给内部人员,大家排队才能轮到买这样便宜的土大米。
赶上这样的日子,大华子早上就下任务“挑大米”,挑多少晚上就煮多少,浮叶几个姊妹为了能吃上一顿白米饭便兴高采烈地趴在桌上,个个瞪圆眼睛,一粒一粒地从那些土大米中扒拉出好大米,一边扒拉一边比赛,看谁挑的最多、最快。当然弟弟傅山只管管够吃,他从不参与这样需要干活的事。
邻居日子过得好,是个帮衬,浮叶家有什么困难偶尔求人家,良卿大叔都会帮忙,间或也会给浮叶一家送上些好吃的。但对孩子们来说,也是扎在心上的诱惑。
有一次,浮叶带乐乐玩,乐乐嘴里嚼着牛轧糖,手里还握着两块。浮叶脑子里突然就涌现出在姑姑家小哥哥吃大白兔奶糖她馋得直往下吞口水的情景,那浓浓的奶香夹着花生的味道太诱人了,浮叶的眼珠子就一刻不停地盯着那两块牛轧糖转。
“乐乐,姐姐教你给这个布娃娃穿衣服,好不好?”浮叶开始想坏主意。乐乐很快就扔下那两块糖去给布娃娃穿衣服了。
这时傅花刚好过来喊浮叶回家吃饭,浮叶急急地捡起那两块牛轧糖慌乱地揣进裤子口袋里,和傅花回家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