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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坛也能使人醉(上)

酒坛也能使人醉(上)

作者: 学上嘉双 | 来源:发表于2022-05-30 11:39 被阅读0次

    (一)

    初春的天气忽暖忽冷,简直让人捉摸不定,前几天还是暖洋洋的太阳,可一下又下起雨来,接着就是几个阴雨连绵的日子,而且山顶上还在继续下雪。这样的天气,对于没有经验的人来说,最容易“上当”。当你觉得漫长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来临,而且刚脱下累赘的毛衣绒裤,可天气骤然变冷,让人猝不及防。这样下去,不感冒也是冷得浑身发抖。

    正月十五刚过,陈老汉就来到了他已经停业三年的酒厂。三年前儿子出的那场车祸,以及市场上粮食价格的猛涨,导致了他酒厂终于停业。可是由于儿子死亡的重大打击,以及酒厂的入不敷出,陈老汉却欠下了一屁股债。到如今再不想办法还上这些债,后果就不堪设想,特别是信用社那三千块的贷款。

    这笔贷款,只要一天不还,那就得付一天的利息,最后累计起来,说不定利息比本钱都还要大!因此,陈老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只有通过酒厂的重新开业,才能还上这笔烂帐,于是就决定先来酒厂看看。

    酒厂坐落在公路旁的一个山脚下,这是邻村废弃了的一个晒坝(用来收割庄稼的场所)。想当初陈老汉为办酒厂,与好几家想租晒坝的人进行激烈的竞争。他到处跑关系,托门子,才终于打败了对手。可是好景不长,酒厂才开上两年,就遇到了精神与经济的双重打击。

    哎!人,怕得就是命,你如果没那个命,就是蹦起八股筋跳,也是白搭!陈老汉望着酒厂那高高的烟囱,痛苦地思索着。

    三年前的那个深秋,酒厂的粮库里只剩下煮两锅的玉米了,陈老汉马上打发儿子福康去买原料。可是哪知福康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一场车祸,夺去了他的生命。

    车祸发生后,陈老汉精神上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儿子的惨死,使陈老汉一下就觉得所拄的拐杖突然断裂,从此就再也无依无靠,你说痛苦不痛苦。想起儿子的死,陈老汉的心里就好像在流血。每当闲下来的时候,他就不免要独自伤心流泪。特别是一喝上酒,心里就逼得慌,总想大吵大叫。

    他真想一醉方休,然后倒下,再也不想起来……

    “哎呀!陈二哥,我找了半天,终于在这里把你找着。信用社那钱,尹会计都来催过好几回了。你不还,我们的钱也取不出来,你说咋办?”一个女人的声音把陈老汉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陈老汉一看,是酒厂隔壁的蒋老二家老婆廖杜珍。

    看见这个女人,陈老汉就心烦,但又不得不应付。想当初,酒厂兴隆时,这廖杜珍没少来占便宜。酒厂的糟渣几乎是没卖钱的,大多被她拿去喂猪了。而如今,他陈老汉是没有酒糟了,所以她也就变了副嘴脸。

    看着廖杜珍盛气凌人的样子,陈老汉就没好气:“蒋二嫂,我晓得了。为了我的事,你们受了连累,可惜现在酒厂没办了,如果再办也不会是这样。前几天蒋二哥已经找过我了,我说把酒厂抵押给他,可他又不干。唉,我也没有办法!”

    女人听陈老汉话中有一股怨言,也没好气地说:“你这个酒厂已这个样子了,哪个还敢要,就是要也值不了多少钱,你说我拿来有啥用?你的这些棚架拆下来能变几个钱?可能只有拿来当柴烧!”

    女人的话虽有些刻薄,但也说到了点子上。是的,酒厂的设备,能变卖的可能就是这些棚架的木料,但现在国家对买卖房料卡得那么严,这些东西也未必有人敢来买。剩下的十个大酒窖和两口大锅的酒灶,还有那两根高高的烟囱,虽是投资了不少钱的,可那毕竟是在地面挖的几个大坑和堆砌的砖块,一拆就烂,是不会变钱的,只有原封不动才能显示出价值,所以除了继续办厂,哪里还能变什么钱。

    原来,陈老汉在信用社贷的三千块钱,是蒋老二给他作的保。由于这笔钱迟迟没还,蒋老二夫妇怕陈老汉还不上他们会受牵连,所以就开始来催了。今天陈老汉一到这个几乎快要变成废墟的酒厂,廖杜珍无意间发现了他,也就顺势来为丈夫敲敲边鼓,想让陈老汉长点记性。

    望着廖杜珍远去的背影,陈老汉心里有一种悲凉。想当初,她在酒厂进进出出,想拿什么就拿什么,俨然半个主人一般。可如今说出这话来,简直判若两人,心里就觉得不好受。俗话说:“墙倒众人推,鼓破乱人捶”,这话还真不假。如今这娘儿们都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说三道四了,还真说明他正在走倒运!

    陈老汉的心里有一股难以征服的气流逐渐通遍了全身,他恨恨地说:“等着吧,我就不信,人一辈子都在倒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在世人面前低头!”

    (二)

    去了酒厂之后,陈老汉就一直在盘算,看怎样才能使酒厂重新开业。他那天在酒厂中进行了细致的考察,发现许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毁坏,要想重新开业,就得花钱。由于工棚长期无人管理,天蓬上许多地方已脱漏,还被盗贼偷走了一些材料,还有就是酒窖的四壁水泥大都有了裂缝,有的地方还在大片脱落……

    按照已有的经验,加上现在的物价因素,陈老汉仔细地算了一下,最后发现,要想重新恢复生产,少说也得三千元垫底,如果要使酒厂正常运行,起码还得三千元来作为周转资金。这样,就需要六千元!

    六千元,对于陈老汉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串天文数字。就目前他的能力,不要说六千元,就是六百元也拿不出。但要发展,就要投资,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放在陈老汉的身上,就觉得有千钧重!因为他经历了一场风波后,就再也不敢轻易冒险了。为了六千元,他总不可能再去贷款,那样他的债务就会超过一万元,何况现在也不是轻易能贷得到的。怎么办?陈老汉陷入了深思。

    望着远处黑洞无底的天空,陈老汉心里也是没底。但他又想,如果不把这三千元的贷款尽快了清,可能以后的麻烦就会出在这三千元上,蒋老二那方面暂且不说,光信用社里的利息,就不止三千元。这样干耗下去,值吗?可要想使酒厂重新开业,只有再花钱才能让烟囱重新冒出烟来呀!这个三千债务,只能靠钱找钱,不然,靠双手去还这个贷款,那是多么的渺茫。就算一家人一年不吃不喝!可也没有三千元呀?

    左思右想,陈老汉也没有个主意,于是就拿出烟袋来,开始吸起烟来。

    老伴李青娥看他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他又在想失去的儿子,于是就颤声说:“不要想他了,那是来讨债的,我们上辈子欠他的,他理应该要回去!”

    陈老汉一听老伴这样说,才知道他的思虑已经明显地表露出来,而且还被老伴曲解了,本来想把办酒厂的事暂时隐瞒一下,看来不能隐瞒,因为一说起死去的儿子,他们互相都要感染,继续下去,就一发不可收拾。在这种情况下,只好用其他的话题岔开,而陈老汉又是一个不善于扯谎的人,所以只好把他想的事告诉给她。

    李青娥一听,马上惊讶地说:“什么?你还没死心,还要去办酒厂?你这个天杀的,你真是着魔了!”她边说边哭起来,而且还在陈老汉宽大的肩膀上捶起拳头来,然后抱着陈老汉大哭。她边哭边说:“我们不办了,酒厂就是千金万银,我们也不办了。谁愿意办谁办去,反正我们不能再走那条路了!”

    陈老汉一看老伴这个样子,非常后悔把办酒厂的事提前告诉了她,本来是想引开她的注意力,结果却事与愿违。他在心里说道,女人就是这样,头发长见识短,凡事都感情用事,一旦失去理智,就不好收拾。于是慢慢对她说:“我不是说一定要办,我是说我正在考虑看我们的酒厂该咋办。蒋老二来催那笔贷款已有好几次了,他的老婆廖杜珍在我的面前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不管咋说,那笔钱总得想办法还吧?这样拖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你想,那银行贷款,可是每天都要算利息的。我们总不可能等利息也是三千元的时候,再去还那笔钱吧?!”这一席话,说得老伴哑口无言,同时也止住了哭声。

    陈老汉知道,老伴跟了他大半辈子,好日子没过一天。年轻时跟他吃苦受累,他们拖儿带女,拉钱贷债,可她从没有一句怨言。即使在生活紧张的那几年,他们都是风雨同舟,相依为命,也从没有向困难低过头。想起这些,陈老汉就觉得老伴也不容易,于是爱怜地看着她,亲切地对她说:“我不是一定想办这个酒厂,只是事情逼急了,总得想路子。那蒋老二两口子要是天天上门来闹,你说咋办?我正在核算,看看把酒厂的火生起来究竟需要多少钱,你这样一闹,我的思路又全乱了!”

    老伴用袖口揩了揩眼泪,嗔怪地看着陈老汉,还是那句话:“不管咋说,我们不能再淌那股浑水,谁愿意办让他办去!”

    陈老汉一听老伴这句话,马上说:“谁愿意去淌浑水呀!这不是逼得没办法吗?”可老伴的那句“谁愿意办就让他办去”倒是提醒了他,使他一时愁着的资金问题,仿佛有了眉目。因为他没有钱,可以和别人联办呀!想到这里,陈老汉顿时茅塞顿开。

    (三)

    自从陈老汉去看了酒厂后,心里就一直惦记着看怎样才能使烟囱重新冒烟。鉴于目前资金有困难,他左思右想,最后终于决定,还是让别人来办这个厂,自己在旁边挣点钱算了。只要能从酒厂中把那三千元贷款还了,就算烧高香了。这个年头,玉米涨价了,如果酒价不涨根本就搞不成,而酒价涨不涨,要看市场行情。这一系列的连锁反应,需要精确的计算,还有对市场行情的了解。这些,他不一定能把控。

    陈老汉决定让别人来办酒厂后,就托人四处打听有没有想办酒厂的,还特别嘱咐了城里教书的侄儿陈兴,要他有空也留心一点这事。陈兴在城里的一所小学教书,是陈老汉大哥的儿子,每月隔三差五的,要回来一次。除此之外,他还托了本村出名的“游神”毛子也帮他四处打听,这小子长期在外游手好闲,经常看他腋下挟着一个黑色的包,不知在外具体做什么生意。在酒厂红火的时候,毛子没少来白吃白喝,现在陈老汉有事找到了他,按理说他是不会推脱的。果然,陈老汉找到毛子,他倒不含糊,而是拍着胸部说:“没问题,陈二爸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一天,陈兴托人带信来说,有个姓左的酒老板准备在附近办一个分厂,正在到处找厂址。他约陈老汉在星期天和他一起去会一会这个左老板。陈老汉一听,马上兴奋起来,心说好小子,到底识文化,消息也灵通!

    到了星期天,陈老汉和侄儿陈兴就专程到了左老板家。原来左老板就住在距县城不远的一个镇上,他好像还是这个镇的企业负责人,同时又是镇上唯一一家酒厂厂长。他们找到左老板家,进门一看是个院子,一个女人坐在板凳上正在洗衣服,她说左老板刚出去,等一会儿就回来。这个女人有四十多岁,大概是左老板的妻子,她热情地把陈老汉叔侄俩让进了屋。

    陈老汉刚坐下,就被左老板家的摆设弄得眼花缭乱。一看左老板家,陈老汉仿佛才知道,什么是生活,什么是过日子!左老板家不光有大彩电、收录机、洗衣机、冰箱之类的东西,而且还安上了电话。各种时尚的家具也应有尽有,全都摆放得恰当适中,井然有序,在雪白的墙壁衬映下,显得富丽堂皇。

    左老板住得房子虽不是什么西式洋楼,可也是非常气派的水泥平房。那雪白的墙壁和明亮的窗户,不仅把家里的各种用具映照得格外清纯、亮丽,同时也把陈老汉的心照亮了。一看左老板家,陈老汉就想,这是一个通过酒厂发迹的暴发户,而自己也办酒厂,却“栽”了。这人啦,就是不一样!想起自己简陋的石头房子和几样破家具,陈老汉就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心里也就有些不自在。不知怎么回事,同左老板相比,他总觉得人家是在天上,而自己还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狱。

    一会儿后,左老板回来了。陈老汉一看,原来是一个顶多不过二十五岁的年轻小后生,这使他万分惊讶。再看看院子里那个女人,陈老汉才知道搞错了,那不是左老板的妻子,而应该是他妈。果然,不多一会儿,左老板的妻子带着小孩回来了,她要小孩去叫外婆。陈老汉这才彻底搞清楚,那女人还不是老板的妈而是丈母娘。

    左老板刚坐下,陈兴就把来历向他说了。左老板说:“想是想办一个分厂,但还没有最终决定。现在市场的物价又不稳定,看看再说吧!”之后,左老板又向陈老汉问了一些他酒厂的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等。陈老汉除了没把三千元贷款说出来,其他关于酒厂的一切情况他都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并且还把有利的方面大力渲染。此时,他是多么希望这位年轻人能把他的酒厂重新办起来!

    可是,精明的左老板却不这样想,他听了后并没动心,而是提出一个陈老汉根本就想不到的问题。他说:“既然酒厂有那么多好处,你咋不办呢?”陈老汉一听,马上觉得自己做过火了,被这个小暴发户将起军来,一时却答不上来。还是陈兴反应快,马上说:“不是不办了,而是缺人手,因为我二叔家前两年出了车祸,我兄弟被车……”

    左老板一听这话,忙点着头,并知趣地马上把话岔开。

    最后,左老板明确地对陈老汉叔侄俩表了态,他说:“我一旦决定要办分厂,就马上同你们联系。可是现在还没决定,你们只有再等等。”

    (四)

    自从到左老板家后,陈老汉心里就一直惦记着他能否办分厂的事,但等了两个月,依然没消息。

    在一个星期天,陈兴回了一趟家。叔侄俩相遇后,陈老汉就不由自主地问起左老板有没有消息。

    陈兴的回答令他失望,原来左老板的分厂早就办起来了,只不过没在这里办,所以没通知陈老汉。

    陈兴开导着陈老汉说:“商人是惟利是图的,他觉得你那东西可赚钱,就千方百计和你讨价还价,他觉得你那东西是赔本的买卖,你就是用八抬大轿去抬他,他也不会来!”

    陈老汉听了侄儿的话,好像明白了一些,但更多的却是失望。原以为自己的酒厂还能有希望,现在看来可能是估计错了。想着蒋老二夫妻俩要债的那副面孔,他心里就发毛。

    目前,陈老汉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了,那就是办不成酒厂,他只有把工棚里的材料拆了,能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他把这种打算给陈兴一说,陈兴却对他说:“别慌,现在是市场经济,风云变幻难以预料,再等等看!现在你就是把整个酒厂卖掉,可能也还不上你那笔贷款,更何况你那工棚里的几根木料,也值不了多少钱。要还债,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酒厂的再生产!”

    (五)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夏天了,陈老汉托本村的毛子所办的事,一点消息也没有。

    自从陈老汉和毛子说过那事以后,虽然又遇见过几次毛子,可他看见陈老汉后,却像没事人一般,只是向陈老汉笑笑,就扬长而去。陈老汉在心里说,这小子,尽说大话,我算是把他看透了。

    可是有一天,有几个陌生人专门来陈老汉家。陈老汉一看,他并不认识,于是就说:“你们要找的人我这里没有?”

    一个又矮又胖的说:“怎么会没有,难道是那小子骗了我们不成?”

    陈老汉问:“谁?”

    “毛子呗,还有谁?”另一个高个子说。

    陈老汉一听是毛子,心里马上一动,问道:“是毛子要你们来这儿的?”

    “可不是,还专门嘱咐我们,进村靠左第五家,外面有一棵老槐树。”那个胖子又说。

    陈老汉马上问:“要你们找谁?”

    “找陈老板,就是曾烤过酒的!”高个子又补充道。

    陈老汉一听,才知道原来是毛子找来的人。仔细想想,自己的确当过一阵老板,他们这么叫也没大错,可听起来却有些别扭,好像是在叫别人。看来毛子这小子还算讲信誉,可不知他在背后给这些人又是怎么吹的。

    接着,陈老汉兴奋地说:“既然是毛子介绍的,那就请坐吧!你们是想烤酒吧?”

    高个子说:“我们不烤酒,我们只想租借你酒厂的场地,在那里泡黄连。”陈老汉一听,马上又失望起来,心说好你个毛子,我叫你上山,你却要下河,我叫你打渔,你却要抓虾!

    但转念又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许毛子已经尽力了,现在只有这种结果。可他还没有搞清楚,酒厂的地皮又不是他的,而是别个村的,他又怎么做得了这个主?严格意义上讲,这些人要租借场地,不应该找他,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要用他的工棚还是可以找他的,何况现在能变两个钱还是得让它发挥点余热。

    所以,陈老汉还是以老板的身份和他们达成了一点协议,要泡黄连重新打池子,不能在他酒池子里泡,要租地皮找村上,和他没关系,要住工棚给点租金就得了。就这样,他的酒厂算是“租”出去了。

    (六)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陈老汉和这几个人混熟了。那个高个子姓李,叫李大春,他们都叫他大李,矮胖子叫雷达明,还有一个年龄大点的,姓周,是外地一个供销社停薪留职的。陈老汉和他们议定的租金是每年二百元。

    酒厂没有办起来,蒋老二两口子也没有再来闹,这段时间算是相对的平静。可陈老汉的心中却不平静,他还是在想如何把酒厂办起来,然后再还上那笔贷款。

    深秋里,那几个泡黄连的人三个就走了两个,只剩下大李了,陈老汉好奇地问大李:“那些人为什么走了?”大李开始支吾,可后来又觉得陈老汉和他反正又不是同行,告诉了也无妨,于是才说:“我们的黄连生意亏了!由于市价不断下跌,除了成本,就无利可图!”说完,大李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陈老汉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市场经济真是无情,自己就是这么栽的,所以有同感,于是同情地问大李:“你怎么没走呢?”

    大李说:“我还有最后一池,泡完就走!”

    说完,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一会儿后,大李看到陈老汉还不做声,马上就问他:“你在想什么?”

    陈老汉说:“我在想办酒厂的事。”

    “办酒厂赚钱吗?”大李问。

    “当然赚钱!”

    “那你咋不办了呢?”

    “还不是因为我儿子死了吗?没人手!”

    “你儿子是怎么死的,是办酒厂吗?”

    “不,我儿子死于车祸。”陈老汉说了之后,心里就开始伤感起来。

    大李见说到了陈老汉的痛处,于是就努力把话岔开,问办酒厂都需要什么。陈老汉缓过劲来,觉得有门儿,就把需要什么设备以及多少原料、销售等问题全部说给他听,最后说:“你又不办酒厂,问那么多干嘛?”

    “你怎么知道我不办酒厂?”大李的话里给陈老汉就像注了一针兴奋剂。

    于是,陈老汉说:“如果你真想办,我可以帮你,给你找师傅,带你办手续。其实我这里营业执照都是现存的,只差换一下户头。”

    大李惊喜地说:“真的?”

    陈老汉说:“怎么不是真的,难道还骗你不成?!”

    就这样,陈老汉帮大李办酒厂的事就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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