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2月4日,立春。
五汗丰城进入第13天,上海的防疫战也正在节骨眼上,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大家根本不想出门。我连去居委会预约登记购买口罩的事也准备放弃了。
上午九点左右,磨磨蹭蹭起了床,准备敷衍一下早饭,趁着难得的空闲,开始练习篆刻。
手机响起,大哥急切地说:老二你能走开不?老妈来电话说老爸头晕的厉害,抓紧过去看看,我马上告诉老小一下。
我吞下手中的包子,一仰脖子灌下碗里的稀粥,烫得直唏嘘,挂上口罩就往老爸那边跑。
赶到老妈老爸住的地方,老爸正趴在床沿上呕吐,手里的垃圾袋已经不能准确靠近嘴边的位置,讲话含糊,双唇发黑,眼眶暗淡。
我脑子里的第一感觉就是病情严重,必须马上送医院。
问他能站吗?他摇摇头。能坐吗?他又摇摇头。
大哥小弟都还没到,我打大哥电话告诉他要赶紧喊救护车送医院了,问他头晕呕吐应该去哪家医院挂什么科室。他说到楼下了,稍等上来看一下情况。
电话挂掉,他已推门进来,一看果然情况不好,趁我照顾老爸呕吐的时候,已经拨打了120,之后开始向知情者咨询应该去什么医院,同时翻找老爸的身份证,以备医院之需。
越是着急,身份证越是找不到。大哥找,我找,老妈也找。这些东西平时都是老爸自己放的,他竭尽所能地指挥着,可是按他指示的地方翻了几遍也没找到。后来终于在其它包里翻了出来。
120的车到的很及时,上来三个人。先大致询问了症状,接着询问有没有发烧,本人和家人最近有没有离开过上海去过疫情严重的区域,三个人问了三遍,我们一一否认。随后详细询问病情,一位医生开始测血压,埋针为吊水做准备。
小弟也迅速赶到了。
医生依次问我们兄弟和患者者的关系,最后说“老爷子真幸福,三个儿子”。
我们提出想去华山医院,问医生行不行,这种情况应该去哪个医院?可以给个建议。医生说去华山就去华山,一般不给建议的。
驾驶员说超过五公里了,要签字。大哥说可以的,会签字。
我们协助几位医务人员将老爸抬上车。匆忙中,我又增加了一个口罩。医生要求给病人也戴好口罩。
特殊时期,我本想自己跟车前往,但大哥小弟都要去,后来大哥让小弟留下安顿泪流满面的母亲,和我一起上了车。
母亲一直跟到救护车前,也要上车,被我们劝退,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老爸到车里继续呕吐,医生麻利地把他固定好,给他挂上水。车辆启动。
一位医生给我两张表要求签字。我大致浏览一下,心想就是个流程,直接填上了患者的信息和我的名字
救护车在华山医院急诊室门口停下来。
按照先后顺序,一位护士在对前面一辆车上的病人家属问询填表。
很快轮到我们,主要还是询问有没有发烧症状,病人及随从家属有没有离开过上海去过高危疫情地区。
依次测体温,老爸的体温是36.2摄氏度,很给力。而后放行进入急诊区。当然,如果有人发烧,会被直接引到发烧通道。
这时候感觉大哥一起跟来真是明智的决定。我在办理挂号手续的时候,他被指派去付押金租推车,而后拉着病人提前守在神经外科诊室门口。
老爸没有进诊室,我陈述了他的病症,医生询问有没有高血压、心脏病,既往病史。体温自然也是重点关注内容之一。我尽可能对医生的询问详细作答。
医生开始在电脑上操作,写病历。让先去注射一针,而后验血,做心电图,脑部胸部CT。
在注射室等候的片刻,老爸又两次呕吐。
抽血和做心电图都是在急诊室所在的一楼。而胸脑CT却被转到了2号楼,胸脑CT的报告要到3号楼领取。进入2号楼和3号楼的时候,都需要先测量体温。
几个项目做下来,等报告的时候,照理好呕吐的病人,终于得以驻足喘口气,这时忽然感觉后背冰凉。给大哥说,他说他也是,里面的衣服应该湿透了。估计连续几天在家闭关,体能已经下降了。
我不敢停留,就趁机跑厕所洗手洗脸。
回来后看到大哥正扶着老爸在吐,弄脏了围在脖子上的毛巾。吐好后我就拿了毛巾又去洗。
明知道报告要半小时到一小时才能出来,我呆不住,拿了医疗卡去查报告。不想我到的时候,心电图的报告已出来。
本来我以为两个CT的报告没那么快,因为说的是一小时后出来,所以在前往3号楼取报告之前,先去医院门口买了尿壶,我感觉这个很快就要用上。
再次赶往3号楼的时候,心里也还不着急。看到不少医护人员聚集在几辆车周围,有人正往车里装物资。车厢上清晰地印着“国家紧急医学救援队”字样。马上意识到这肯定是即将出征前往疫情重灾区的救援队,不由自主地举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心中也对这些医护工作者肃然起敬。
事后,从复旦大学公众号上证实了这一消息:
测了体温进入3号楼,不想报告也已经出来了,应该只有二十几分钟吧。这么快拿到了CT报告,心里很激动,赶紧往回跑,想尽快给医生看,尽快确诊,尽早减少病人的痛苦。
参考报告,医生初诊为前庭性眩晕症,开了一周的内服药,说吊水后便可以回去,后五官科随访。两种内服药中的阿司匹林缺货,后改成了另一种药。
因为老爸的血管细,一位年轻的护士耐心地反复查找合适的吊针位置。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我心疼地想:这该是谁家的孩子,她们的父母看到了孩子这种关键时刻在医院忙碌的样子,该有多心疼!
吊完水,病人还是吐。还是不能动。
这时候刚好有医生过来统计当天是否留院。
我们也很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走。
负责统计的医生让再去急诊室医生问。
急诊室医生说该用的药都用了,该开的内服药也开了,吊完水回去服药。
病人动不了,想喊120送回家,又感觉不妥,大哥就打电话让小弟开车过来接。
回家的车上,仍然呕吐。
我和小弟让老爸上车后,大哥去还推车,不想在华山路上来回兜了几圈,推车还没还掉,说不是医院的,是120的,在等120的人来。我们只好带着病人先走。
到了自家楼下,两人搀扶着老爸也不能迈步,小弟索性蹲下身去直接把他把他背上楼。
当天又呕吐几次,吃了药到了晚上八点多,呕吐才完全停止,但头晕和讲话含糊不清并没有很快好转。
当晚小弟自告奋勇负责夜里守护,之后是大哥。我守护一夜,一夜都没能睡好。之后几天都是大哥夜里守护,而我和小弟天天跑来看望。大哥总会亲自下厨,兄弟三人晚上喝几杯小酒,杀菌,解乏,唠嗑。大家平时都忙,难得如此多日呆在一起,父母看了开心,我们也增添了兄弟情谊。
2020年2月10日,周一。
一种七天的药吃完,我们提前预约了周一早上的神经内科门诊。
继4日的医疗队赴武汉之后,9日,华山医院又一批两百多人的医疗队赴武汉,所以,所有的专家门诊全部停诊,个别普通科室停诊,其中就包括五官科。
从复旦大学公众号了解到:
没有提前预约的病人不能挂号。
所有进入医院的人测量体温。
每一个进入医院的人都戴着口罩。
病人挂号之前必须递交健康声明。
所有的排队过程,大家主动拉开距离。
只有在就诊室,两位岁数较大的病人总是候在门口,看着别人看病。轮到我们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要求他们离开。一人退到门外,另一人不出来,往屋里躲,强调自己是健康的,不过也后退了几步,我也就没太较真。
神经外科的医生听我陈述了病人的病情,看了病历,说本该挂五官科看前庭性眩晕的。
我们强调五官科挂不了。她说那就开单做个核磁共振再排除一下脑梗吧,吃完的药再开几盒。
核磁共振预约了次日下午。
预约完毕,取了药,离开华山医院的途中,大哥和小弟提议直接改道再去眼耳鼻喉医院。网上显示那边的耳鼻喉科普通门诊正常开的,只是当天的号已经预约完毕。想去现场看看具体情况。
到了眼耳鼻喉医院之后,工作人员让抓紧扫码尝试当天预约挂号,也是不提前预约的不能挂号。
其实早在去华山医院的途中,我已尝试挂眼耳鼻喉医院的号,系统显示当日的号已满,就预约了次日下午一点半的号。
考虑到眼耳鼻喉医院排队的场景,担心第二天不好租轮椅,小弟索性到小区门口药店临时买了个轮椅上来。考虑到老爸老妈的情绪,反复解释是临时看病需要,病好了就不用了。
2020年2月11日,周二。
中午,我负责在眼耳鼻喉医院排队挂号,小弟带着大哥和老爸按照预约的时间去华山医院做核磁共振。
眼耳鼻喉医院的把关更严格,进入医院之前必须提交健康声明,测量体温,并在身上贴上检验标志。
在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排队量体温的行人尽量拉开距离,所以整个队伍就显得更长了。
明明手机上已经填过了健康声明,扫码时却不显示,无奈只能重新填写提交。填完重新等候测试体温的时候,大哥他们已经做完核磁共振赶来了。我接到电话赶紧离开测温处把他们接进来。
由于轮椅上有老人,其中一个保安允许我们离开队伍直接推到测温处,后面一个保安以为是让我们省略测体温直接进入医院,跟在后面追,见我们是朝测温处去了,这才又返回去。
测温处提出只能按照规定由一名家属陪同,大哥只好留在外面。
五官科医生初步诊断不是前庭性眩晕问题,说还是要等核磁共振结果出来判定。新开了一种治疗眩晕的药。
医院周边不能停车,交通状况也复杂,等我们的小弟开着车在附近转悠,顺便想找个地方上厕所,兜了好大的圈子。结果我们很快就看完出来了,等了好一会。
2020年2月12日,周三。
下午工作之余,手机里看到核磁共振结果出来,明确描述是脑梗。
发给大哥和小弟,大哥马上建议去华山医院挂急诊。
挂号台提议先拿到急诊神经内科让医生看一下给不给看,我心里纳闷:这么严重的脑梗会不给看吗?
不想值班的小医生根本不接递上去的报告和病历本,冷漠地让人心寒。
“核磁报告就继续看门诊。”
“没有号就提前预约呀。”
“预约不了也可以直接排队去试试呀,应该有号的吧。”
“预约到后面哪天的就看哪天的。”
……
最后我终于直白地问:“是不是不符合急诊条件不能接收这样的病人?”
听到回答说“是”,我便一声没吭,起身离开。
我理解,很多英勇的医生护士已经置之生死于度外,我必须尊重他们,尊重这个行业。不管是去了一线的,还是留守本院的,都是敬业的。
我理解,按照这位急诊医生的说法推测,老爸的脑梗并不是什么着急的病。
2020年2月13日,周四。
早上五点多,大哥打我电话,说同仁医院可以预约当天的专家门诊。
早上七点多,我匆匆赶到华山医院去领取核磁共振的片子。这时候进入医院的人还不多,但依然需要测量体温。
同仁医院也和去过的其它医院一样,进入需要逐一提交健康声明并测量体温。
医院的就医者不多,挂号和候诊都比以往快。
挂的是口碑不错的专家门诊陶庆玲医生的号。她咨询了病情,看了华山拍过的片子,很快诊断为脑梗,说需马上入院治疗。
我试探性地问:“能给马上入院吗?有床位吗?”毕竟是特殊时期,毕竟上海的医院床位都是紧张的。
她说我马上落实。
顷刻间,她喊来了一位姓王的主任,当场讨论拍板收紧医院,两分钟内落实了床位开了入院手续。
所以,关键时刻,不能想当然地盲从三甲医院。
我非常盛赞各医院对疫情严重地区的援助壮举,但留院的医护人员也应让就医者感到有医可靠。这种情况的脑梗,前后耽误十来天,不知道是不是影响了治疗时间。惟愿病人早日康复。
入院同仁医院当天下午,重做了胸片,彩超,B超。吊水四袋。床位医生给出初步治疗介绍:先稳定,然后做康复。
同病室先后进入四名病人,都是脑梗之类的病症。20号是屡次进出的老病号,70岁作用,言谈举止抗病经验丰富。21号神情深沉,少言寡语,60岁左右。22号和20号一样健谈,60出头的岁数。老爸是23号,靠近窗户,也靠近厕所。
大哥分配了兄弟三人的任务:老大老二医院轮流守护老爸,老小负责陪护老妈。因为之前大哥已经在家连续陪护多日,医院首日由我来。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有人居然躲在卫生间抽烟。后来注意到,抽烟的是20号和22号。想到他们年岁已长,且病成这样,烟味很重,不知护士及卫生人员是否留意到,也没人制止,渐渐地,我将心中的不满逐步自我消化了。好在靠近窗户,又带着口罩,拉上帘子,和老爸两人躲进小楼成一统。大家开心就好。
因为没有提前预订,护士帮忙只是临时增加了病号饭,当日没有陪护饭。中午啃了个大哥带来的糖心苹果,晚上不敢继续敷衍,就冲出医院到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炒面和一个面包,面包留作第二日的早饭。
其他三人夜里都没有陪护,声音很响地聊天,听手机视频或音乐,反反复复开关我脚头的厕所门抽烟或如厕。能听出每个人都有满满的心酸。总之要想好好入睡是挺需要定力的。
老爸有我陪护,应该是更幸福的。
2020年2月14日,周五。
早晨做空腹抽血,随后重新做了脑CT和核磁共振,饭后抽血。同样吊水四袋。
21床插着鼻饲管的病号一大早口中就骂骂咧咧,拒绝了护工的早餐,拒绝了护士吊水。护士只好打电话让其家人来。老婆来到,又被骂的要打110,并一把扯下鼻饲管要回家。之后又把其女儿喊来,仍无济于事,仍然坚持要离开医院回家。最终医生给开了出院单,并叮嘱继续服药。其老婆留下了一句经典台词:他讲话是选择性含糊,骂人的话都很清晰。大家听了都笑了。
大哥很早就过来轮换我陪护。我感觉精力充沛,也担心大哥肺部之前做过手术咳嗽厉害,要继续陪护。大哥说不行,会累的,不能累趴下了,必须回去休息。
昨天,老爸要手机说要给老妈打电话,让她别担心。我说他的手机没电了,让他放心养病,家里专门安排了小弟陪老妈。电话没打。今天临离开病房,又安排我不要给老妈开玩笑,怕她当真。这份感情,我辈楷模。
回家后,将口罩、外套、裤子、鞋子通通挂在门外,身上其余的衣服冲进洗澡间后也脱了放入水桶中消毒浸泡。然后用二锅头两次漱口,再喝进肚两口。这才算安心些。毕竟医院回来,全民防疫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些,不能祸及家人。
吃了饺子躺上床,辛劳的疲乏阵阵袭来,直到腰腿酸疼不想动弹。
大哥说通知明天8:00~9:00腹部彩照和泌尿系超声。晚上,老爸说医院反复让检查,没效果,骗钱,后面不愿意做了。他解释说公立医院,不是私人医院,必要的检查都需要的,查全身彩超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初步筛查肿瘤,在医院必须听医生的。
筛查结果,居然真的发现肾部有囊肿,1.8x1.8,不知道是不是早起乳糜尿手术时留下的。
目前还是致力于治疗脑梗。
2020年2月15日,周六。
一夜睡得很香很熟,十点左右起床吃饭,瞎忙活一会,特意煮了十几个水饺,趁着雨小了些的时候带着赶往病房。
选择了通风安全的哈罗单车出行,一手举伞一手握车把,逆风而行,身上很快就湿漉漉的了,尤其是行程过半的时候,外层是雨水,内层是汗水。
可能是因为出示了住院陪护单,从侧门测了体温就放行进入院区了。
进入病房,赶紧脱下潮湿的内衣,挂在床头柜隐蔽的一侧晾上,待晾干后晚上睡觉前再穿上御寒。而外套只得临时挂在卫生间。
因为前面陪夜深有体会,在这样的特殊环境下很难睡好。看着大哥身心疲惫的样子,催促他赶紧回去补觉。
本是不饿了的,却发现旁边一堆吃的:小弟之前送的鸽子汤、馒头,中午预订的黑鱼汤,哥哥和老爸合吃了病号饭特意给我留下的陪护餐,还有刚带来的饺子,看了发愁。
吃了一个丑八怪柑橘,微锅炉将鸽子汤热到冒泡,扔进去几个水饺一起下肚,很快有昏然欲睡的感觉。
可是睡不了,病人仍吊着水。今天将吊水由四瓶增加到了六瓶。
老爸的病情和之前相比没有大的改观。
下午扶着床来回走动了一会,没有支撑,就只能短时间站立,不能行走。反复说腿是空的,使不上劲。
好在他胃口一直很好,除了病号餐,还多喝了半碗牛肉罗宋汤。
晚上应该是多定了一份饭,加上牛肉罗宋汤配的米饭,中午的黑鱼汤,还有水饺馒头,这是喝酒的饭菜量。卯足劲,吃出了双人的饭量,还剩水饺馒头二两米饭。
饭后帮老爸洗漱好,帮他擦了身子,又端来热水帮他泡脚。
我感觉他的脚底滞了厚厚的脚皮,就用手指用力搓洗,直到整个脚板摸起来柔顺了。我忽然感觉自己以前是给老人端过水擦过身子洗过脚的,可是像这样认真地搓洗,还是第一次。
小弟说,老妈和他聊天的时候说,老爸给她说,过半天看不到就想她,还让老妈不要给我们说。
看来,让老妈给他说说话,互相鼓励下,也不一定是坏事。所以,从下午到晚上,多次让老爸和老妈及其他家人视频通话。希望他能放松心情,安心养病。
夜晚十点半,身边传来老爸轻微的熟睡声,我由衷地欣慰。
今天感触颇深的应该还有隔壁的22床。他入院第一天说和老婆不和,不敢把生病的消息告诉她,她知道了肯定会嘲笑自己,是女儿女婿带自己入院的。今天她来了,没嘲笑这个和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男人,反倒把他拉进卫生间,光光地搓了个热水澡。
预报夜里开始降温,窗外风雨肆虐。但愿疫情之下,人人安康。
2020年2月19日,周三,雨水。
雨水节气,春心焕发,草木萌动,即将迎来欣欣然的样子。
在亲情守护面前,再大的困难都必须克服,在共克时艰的时刻,再危险的疫情也变得微不足道。
老爸住院这几天,我和大哥轮流在医院守护。小弟的重担更艰巨,除了陪伴老妈劝慰她安心等待之外,又增加了一项每日送餐的任务。为了给老爸解闷,还带来了平板电脑,里面装满了他们连夜下载的评书和戏曲。
同病房的其他几人都挺羡慕老爸。小弟来送饭喂饭的时候,站在边上看着,说老先生几个儿子都老来噻的。我们听了心里也幸福满满。
一场短暂的分离,老爸老妈的深情厚谊显露无遗。一个闹着要到医院陪护,一个闹着要出院回家,说没有大的效果。
上午医生查房,居然真的通知明天出院观察。
小弟说,给老妈说老爸明天出院了,很高兴,我说最好在住几天,她说回家来吃药一样的,说她想让老爸回家。
小弟在兄弟姐妹群里说将新买的床单被罩枕巾都洗好了,老妈说床上都换新的,等老爸回来入洞房。说结婚的时候都没有新被单子啥的,老爸还穿人家的裤子。引起我们大笑。可见老妈是多么的盼望着老爸回家呀!
其实,老爸的病并没有太大的好转,走路必须搀扶,腿脚部分失控,讲话失畅。但愿早日恢复如初。
苏州河畔的上海人民和全国人民一起,在为这场疫情作出更大的努力和奉献!
珍惜所有,不负韶华。
幸福安康来之不易,一切眼前的美好都值得深情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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