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起】
大街上行人不多,店面开张的也不多,老裕泰只开了一间门面,掌柜王利发站在柜台内戴着口罩擦拭台面,不安地向外张望。
大傻杨(打竹板,上):打竹板,迈大步,一来来到大街上,老裕泰,大茶馆,碰上疫情也玩完。拒堂食,场所码,搞得茶馆人心慌。王掌柜他会改良,茶馆改得好像因特网,只做外卖不入堂,依然有人来与往。
王利发:喂喂,小声点,我这不算开张。别瞎嚷嚷。(随即摸向腰间,想和以前一样掏几文钱打发大傻杨,但是摸到腰间并没有铜钱了,楞神)
大傻杨:得嘞,王掌柜,别摸了,您扫我支付码吧。
王利发(苦笑):现如今,啥都是码,场所有场所码,核酸有核酸码,这付钱还有支付码。得嘞,咱可先说好了,我这可是还没开张。。。
大傻杨:知道,知道,咱都是街面上的老人儿了,还能不明白这个吗?
王利发:你大傻杨是明白人,可是那么明白的人儿,怎么也不戴个口罩啊,仔细红袖箍验你的码。
大傻杨:哎呦,出门急了,这不,两三个月没开张了,今天出门一着急,忘了。
王利发:你等着,我上后边看看去,给你拿一个。
大傻杨:谢谢啊!
【常四和松二各提一笼鸟,遛达上】
常四:二哥,我早跟您说这二毛子就是没事找事,这不,让大毛子给揍了吧。
松二:敢情。
常四:这事儿,您还是得听我的,您看打半年了,二毛子快弹尽粮绝了。屁股后头那几个主到时候都得栽进去。就算他有金山银山,也都得嗝屁完蛋。
【王利发找出口罩递给大傻杨,大傻杨笑着接过来戴上。下】
松二:四爷,您看我这鸟怎么样?几个月了,以前是我挑什么它吃什么,后来是我吃什么它吃什么,最后成了,它吃什么我吃什么了。四爷,不瞒您说,再要是这么下去,我都挨了饿了。
常四:哎呦,二爷,怎么啦?咱有网络有手机的,怎么还挨了饿呢?您没装爱屁屁(APP)吗?
松二(抹泪):可谁会呀?开始还能打电话给居委,后来她们也没辙,让我自己找儿女想办法团,可我这儿女不是都没了吗?手机里也没钱,银行关了,小区不让出去,存折里的钱也取不出来。整天就看见别人往家里搬菜,我只能去花坛里摘野菜,还被人拍下来举报,当天就有穿白大褂的上家里教育了我一顿,好在顺便给了俩白菜,算是拿老脸换了两天吃食。
常四:哎,都不容易啊!咱国家在下一盘大棋啊。敌对国投毒,就是想让咱们跟他们一样躺下来,要是咱们真躺下来了,咱们就完了,咱们人口基数大,到时候危险就大了。而且,最危险的就是咱们这些年纪大的,别到时候没饿死,倒病死了。
松二:话是这么说呢,可我怎么就觉得又饿又渴呢?
常四:呦,二爷,您别急,这不,咱哥儿俩好久没逛茶馆了,今儿,我特意把您约出来,咱上老裕泰喝茶去。
松二:那敢情好!咱可是好久没孵茶馆了。
王利发(看见常、松二人):二位,好久不见啊!都好啊?家里都硬朗啊!
常四:托您福,家里现在就剩咱两个孤家寡人了,不过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松二:王掌柜,您好啊!家里好?少爷好?孙女好?
王利发:好好好,您二位可是稀客,我给您沏碗高的去。
【松二,没找着门】
王利发(忙迎出来):二爷,进不来,有规定,不准进屋,只能在外头。
松二:什么,茶馆不准进屋,那不成了卖大碗茶啦?
王利发(苦笑):差不多,不过不叫大碗茶,网络时代了,改叫外卖。您稍等,(对柜台内)两杯大杯特浓高叶子。(里面传出一声“好嘞”)
常四:哎呦,王掌柜,你与时俱进了啊!茶馆改外卖啦。这不没人吗?正好咱哥儿俩好久没见了,到里头絮叨絮叨。
王利发:四爷,您要是真要进来,要不您把这合同签了。
常四(接过来,念):《老裕泰茶馆新进员工合同》,王掌柜,您这是?
王利发:四爷,上头规定了,只有员工才能堂食,要不您就委屈一下,签个员工录用合同,算员工了,就能进来了,到时候您不光喝茶,我管饭都成。不过我可不发您工钱,您还得付我茶钱,临走再签一个解除合同。
松二:王掌柜,您这是唱的哪出啊?
王利发:《捉放曹》。
松二(见王利发面有难色):得了,四爷,咱就别添麻烦了。
常四:哎,好。二哥,咱就不进去了,咱得替国分担啊。
【二栓子提一个纸袋,纸袋上有“LaoYuTai TeaHouse”的商标,上】
王利发(接过纸袋,递给常、松二人)
常四(接过纸袋,取出一纸杯茶,递给松二):二哥,您口渴,您喝茶。
松二(抿一口):香,真香。
【二德子戴袖箍,穿白大褂,上,看见常四和松二在老裕泰门口喝茶】
二德子:喂喂,王掌柜,怎么回事啊?不知道规定吗?
王利发:二德子啊,来来来,进来喝碗茶。
二德子:别套近乎,我问你为什么违反规定?
王利发:哎呦,又有新规定了,什么规定啊?
二德子:不准堂食!
王利发:我这也没堂食啊,您看这不都在外头了吗?
二德子:外头也不行,你不知道吗?除了店内叫堂食,外摆区域也算堂食!他们站在你门口喝茶,就是在外摆区堂食,按店内论处。
松二:早知这样,咱还不如进去坐会儿。
二德子(白一眼松二,对王利发):你,怎么说,恶意卖茶,收缴收入,还要罚款。
王利发:哎呦,这可怎么好啊,我今儿刚开门,刚开张,就。。。。。。对了,二德子,这不是卖茶,我都没收钱呢,这二位是我老朋友,我没收他们钱。
二德子:没收钱?(对常四和松二看了一眼,对松二)你看上去老实,你说,付钱了吗?
松二:真没付钱。
常四:你谁啊?看着像是当差的吧,洋人厉害,英法联军烧了圆明园,尊家。。。。。。
二德子:得得得,别整那套老台词,再说下去,当心再说“大清要亡”,再吃一年官司。
常四:可最后大清还是亡了,该亡!现在不同了,咱们都世界第二了,得有自豪、自信、自强。
二德子(打量常四):没想到你这个老小子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面对观众,独白】
二德子:可是,不罚款完不成指标啊。这年头,企业税、个人税都收不上来,就指着罚没了。得想办法。
【看见常四手中的纸袋子,突然发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招牌】
二德子:对,常四爷说得对,咱得有自信啊!可王掌柜,你的自信呢?
王利发:我?
二德子:是啊,你这招牌为什么有洋文?我们出国都得学洋文,他们洋人到了我们国内就得学中文,你没看见地铁站牌都改了吗?为什么你这招牌上还有洋文?
王利发:我招牌有洋文?(王利发走出店面,见招牌上果然在“老裕泰”三个字下有一排英文)可这是以前统一做的标牌啊。
二德子:那还不是你提供的文字,而且现在为什么不摘了重做?还有这纸袋子上为什么也有洋文?
王利发(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二德子:罚款~
(未完待续)
文 | 云间大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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