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跑进了那家过时的理发店,修剪头上那些不听话的勾勾卷卷。
陈旧的店面,很有年代感的理发店老板,最初吸引我进去是他正在给顾客刮脸毛,用的是一把刮刀,薄,应该锋利,在我们老家叫“面刀”。
小的时候,我见过爷爷、大伯刮面毛,理发后惯例都是要刮的,好像是奖赏似的。锋利的刀片在脸上有节奏地动作着,理发师俯身屏气,一手轻按着脸蛋,一手拿着“面刀”,一刀一刀,时快时慢,有时还停下来端详,仿佛在雕刻一件艺术品。这应当是一门手艺,因为叔伯们时常会比较哪个理发师刮面毛的手法好。
理发的人没有一丝紧张,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呼吸变得轻盈,连皱纹也舒展了,平常藏在眉宇间的严肃也云雾般地散去,气定神闲,仿佛是一种享受。刮到粗糙的胡渣,发出一阵“喳喳”声,我问过大伯疼不疼,大伯总是瞧着我笑。
我真是被一把“面刀”吸引住了,在这样潮流翻涌的地方竟然还藏着一家九十年代的理发店,坐在里面,有一种怀念,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又像是蒙上了水汽的镜面,看不清楚,思绪有一股醉意。
把卷卷的发尾修剪掉,新的发尾又卷起来,接着剪还是翘起来......勾勾卷卷的头发剪完后还是勾勾卷卷,我知道我这一头头发是没救了。理发师有些无措地说:“你的头发怎么剪都是卷的。”我说:“好吧,就剪到这儿吧。”我怕理发师执意要驯服我的卷发,不断地剪,我当机立断地喊了停,他举着剪刀,有些遗憾地看着镜子里的发型,摇了摇头放下了剪刀。
其实挺好,现在连我也有了年代感,从外到里有一种回归的感觉。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