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头顶的黑夜又压低了一些
你说，那必定是又有人离开了
那星子呢，是多了还是少了？
我将头又抬高了一点，大概四十五度
于是，听到了寂寞的风声和落叶的浅吟
而你，而你却沉默着
我忽然间想到了知更鸟，离开森林的那天
你哭着跑来问我，为什么不将夏天挽留
我记得，我亲吻了你的额头，和泪眼
一起目送着它们的尾巴划过九月深蓝色的天空
而后，你将握在手里的谷粒，洒在窗台
你说，这样子它们明年就会记得回来
亲爱的，现在你长大了，所以学会了沉默
沉默就像此时此刻的夜，隐藏着思索
你也明白了，有些离开不同于候鸟
有些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我轻轻地揽住你的肩膀，你还不太高
我希望看到你的眼里，再次流下泪水
这眼泪不是因为你不坚强，或是脆弱
而是，为生命逝去的惋惜，和祈祷
屋子里开始亮起了黄色的火光
那是妈妈已经生起了火炉
我们都闻到了木柴燃烧的味道
你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和繁星
踩着鹿皮鞋，噔噔噔地跑了进去
隔着门上的玻璃，我看到你在火炉边搓着手
而妈妈呢，正将圣诞礼物悄悄地藏在长袜里
我确定，我已经不再忧伤了
虽然夜晚是黑暗的，死亡是寒冷的
但我们总要奔向温暖，拥抱归属
这是你，亲爱的，教给我最好的一课
我希望，当我推开门的时候
会看到你调皮地挤着眼睛，对我说
嘿，老爸，你猜妈妈把礼物藏在了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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