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殇2
走了不多久便看到前面不远处燃着一堆篝火,几个大汉围在一旁,手拿着烈酒时不时地灌上一口以驱除体内的寒气,我忽然想起许是有人看不到我的,便和前面的墨衣男子道“我不喜见生人,我夜里在哪你指给我,我自己过去便好”他回头看我似是有话要讲,望了一会却又默了,只道“也罢,已经如此晚了,你且去歇息吧,明日再讲也是可以的”说着便指向了那几个大汉身后的帐篷“今晚便在那里将就一晚吧,外出行商女眷甚少,明日到了镇上便为你置办些,今日照顾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我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那顶帐篷,比周围的要好些,该是他的帐篷了吧,我略略点头,便要向那边走去,他在身后叫到“姑娘留步,在下洛寒,方才将姑娘认成了一位故人,若有唐突之处还请姑娘莫怪”。听他如此说要是我在计较到显得小气了。便道“无碍的,以后叫我离月就好,明日之事就有劳洛大哥了”,听我如此说,他展颜一笑“离月放心,大哥一定帮你办的妥帖”,我回以一笑便向帐篷走去。刚进去便听到他和大汉说“今日我便陪你们值夜吧,”之后便是酒壶被打开以及酒入喉的声音,外间的大汉似是起身道“爷,你旧伤未愈还是先去歇着吧,我们可以的。”他似是拍了几下大汉的肩,然后就只剩下火的噼啪声,和间或的咳嗽。 我向帐篷里走去,明日是要出去的,可我是鬼,定有人看不到我的,那样岂不是要露馅,我怎能因着一时好奇便答应了呢,现如今不是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吗。不若今晚走掉好了。正懊恼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我惊讶的抬头,正好对上了牛兄笑盈盈的眼,一丝惊喜划过眼角,“牛兄怎会来此”,牛兄憨憨一笑说“知你来此,想是你想我了吧”我无奈回到“牛兄何时也变得和马兄一样油嘴滑舌了,难不成我要有嫂嫂了?”牛兄本性敦厚最受不得激将,一急之下便道“莫要乱讲,是阎王让我来寻你的,他让我知会你结愿之时将临,特意让我来给你送鲛珠的”鲛珠?结愿?怎么回事,见我如此,牛兄解释“结愿后你就可以入轮回了”,轮回,等了这许久终于等到了吗?“那鲛珠呢?作何用处”“鲛珠是要助你成形的,带着它你便有了实体,但切莫在阳光下久立,日光太炙,会消散魂体,”之前也只知鲛珠是阎王的宝贝,平日里想要见到都是极难的,不曾想现如今为了助我结愿阎王竟将他都拿出来了,这是该有多烦我呢。 我微微一笑,牛兄看着我郑重到“鲛珠入体,你需的一些时日去适应它,这段时辰你将陷入休眠,究竟几日也未知,改日我来帮你吧,”我摇了摇头“不如就今日吧,早日结愿早日轮回去,混沌了这些时日,倒也是累了”牛兄犹豫道“不须知会外间的公子吗”我淡淡摇了摇头“无碍的,开始吧”。 鲛珠入体的那一瞬,竟觉着什么东西随之进入了我空荡的记忆,混沌里仿若看到一身烈烈红衣的女子从高处跃下,那鲜红的颜色仿若浸了血,白白的让我看了心疼,这个梦好真,我的胸腔竟真的开始痛了,可我又怎会有心呢…… 我微微的睁开双眼,刺目的亮光让我不适的又眯了起来,我动了动手臂,想把它抬起,却发现手竟被人抓着了。顺着手臂向上望去便见洛寒趴在我的床边已然熟睡,紧锁的眉和青色的眼眶再衬这憔悴的脸色,哪里还有初见时的潇洒之态。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动静,他的眼睫煽动了几下便睁开双眼,第一眼便看向了我,见我正在看他竟怔住了,好半晌才惊醒般的抓紧了我的手喃喃“你可总算是醒了,三日了,我以为你又要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大夫说你没了气息,我不信,看吧他果然是个庸医”,我知他定是又将我当做了清羽,也罢,看在他守了我这些时日的份上便也不计较了,倒是可怜了那位大夫,白白得了一个庸医的名号,我抬眼看周围的布置,已然不是那夜的帐篷了。他见我打量屋子温声解释“这是附近镇子上的一家客栈,那日你病的要紧,便来这里寻了医者,现在感觉怎样,可还有何不当的?”我摇摇头开口说“无碍的”,却发现声音嘶哑的难听,他赶忙走到桌边,拿起壶,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和我说到“忘记了,水还是前几日的,你且歇着,这么多日定也饿了,我去安排些粥水。”我点点头忽又想起“这里可有宽大些的墨色斗篷,有便送来一件吧”牛兄那日给我送鲛珠时一并带走了我的伞和酒杯,他说那沾染了我的怨气,带在身上不大安全恐被有道行的人察觉,即如此,倒也由着他了,只是陪了我如此久的物件被带走了终是有些不愿的。他点点头便出去了,一会子一个丫头便端着托盘进来了,看到我的第一眼手里的托盘便要脱手,亏我眼疾手快不然我的粥和斗篷就要遭殃了,我刚将托盘放到桌上,小丫头径直冲将过来抱住了我,我一惊便要推开他,不想她抱住之后便开始啜泣“夫人真真是你,公子他没有骗奴婢,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心知又被错认了,小声解释“我不是你的夫人,我叫离月,清羽许是我的胞妹”,她微微一怔,松开紧锢我脖子的手“胞妹吗,也是了,看到夫人感觉很暖的,而看到姑娘就好像您不在这个世界一样”,这一次该换到我怔忪了,这个丫头倒也会讲,我确是和她不在一个世界了,我笑笑看向桌上的粥,她见我如此,轻拍脑门“呀,我都忘了,姑娘几日未进食定也饿了,刚才一番胡闹粥怕也凉了:我再拿去热热吧”说罢便要来端粥,我出手制止道“不必了,我也饿了,一热又要费些时日。今后你就叫我姐姐吧,我也不是你的主子没那么多规矩,对了你叫什么?”她摇摇头回到“奴婢红袖,公子让奴婢来照顾您,您就是我的主子了,该有的敬语还是要有的”,见她如此我也不好在说什么,也随他去了。转眼看到桌上的粥白白的米粒之间有几个青青的绿叶还有肉丁,看着好像真的饿了,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刚到江边的时候看到人家在吃因着好奇我便也去了,结果食之无味,就再也没有碰过。如今有了鲛珠不知是否会有些滋味,我试探的盛了一勺放到嘴里,失望的表情溢于言表,还是没有滋味的,看来还是不能和人一样啊,连口腹之欲都不能有了。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沮丧,一旁的红袖不安的探身问我“可是不合姑娘胃口,我去让厨房重新做过”,我拦住她要端碗的手说到“不必,我自小得了怪病,吃什么都是没有滋味的,不用那么麻烦的”她吃惊道“怎会如此,过几日托公子寻医看看吧。”我摇摇头笑说“也没有什么,何以劳师动众,口腹之欲没有岂不更好”。说罢自己也笑了,红袖看着我云里雾里,粥没了滋味也没了在吃下去的兴致便让红袖一同撤下去了。看着桌上的披风,黑色底色边缘用红色的丝线勾着繁复的花纹,诡异又神秘,倒是喜欢的紧 。 躺了几日觉着身体都懒了,正想着开门出去走走,门口却立了一个大汉,恭敬到“离月姑娘,这几日逗留拖延了时辰,主子托我问您,您要去哪我们暂且送您过去,待过几日安稳些在带人来寻,主子还有些事情想要求证。”我回问“你们去哪呢”“我们是商队,去前线送寒衣”我微微一笑“刚好,我也去那里,顺路,就和你们一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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