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去外公家妈妈总会帮太奶奶洗衣服洗头,而我单纯的坐在一边晒太阳,惬意的看着她们,看着妈妈帮太奶奶梳头,编辫子。也许随着年纪渐长,人们的思想总会变得敏感紧张,外婆和舅母总是不太敢帮太奶奶换被套的,有时老人忘了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总是会说是被她俩偷了。太奶奶还喜欢把别人送给她的营养品藏起来,等我们这些曾孙到来,就像翻宝贝一样,拿出来给我们,现在想想太奶奶这样类似小孩的行为,总是很可爱的。
太奶奶出生在20世纪20年代的边境乡村,村庄两边屹立着两座大山,当时在我们这样的地方周边讲的都是少数民族语言,作为我们村庄这样的外来者,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来会讲汉语也会讲少数民族语言的村庄,周围村庄都是不大喜欢的。
太奶奶的爷爷在当时也是远近闻名的,别人都尊称他为“廖先生”,太奶奶的爷爷教女孩们读书识字,这时顽皮的太奶奶总喜欢学动物叫,这免不了要挨一顿打。每个人都不能预料自己的未来,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后来太奶奶和同村的太爷爷相爱,在一起,也有了外公和姑姥姥,也许这段时间她真的很幸福,如果时间能够控制,我希望在这段时间它能够慢点再慢点。
现实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太爷爷家人答应了别人家让他入赘到县城,可能当时也反抗过,我不知道当太奶奶听到这个消息时是何感想,也不知道在太爷爷入赘过去时,太奶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她没有改嫁,一个人抚养着两个孩子,她会去一些山上的村庄用自己种的蔬菜换粮食之类的,同时她也供两个孩子上学,之后她的凶恶之名便在这片地区传开,现在也会有人向我提到她的凶恶,但我却对这些人的话不敢苟同,她们只当这是一个笑话,却不知道在当时的环境下,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如果不强势,是要被欺负的,我想象不到在那个年代这样有多艰苦也不敢想象。
老年的太爷爷得了老年痴呆,一日全家人起床后都找不到他,随后在村庄外面的湖边找到了他,他呆愣的站在湖里,家人气急败坏的问他要去哪里,他说要回村庄。在那个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没有人在意他内心的波涛汹涌,更没有人在意爱情这种奢侈品。
太奶奶和太爷爷的妻子终归见面了,没有了年轻气盛,剩下的只有平静,时间总能将年轻时的热烈沉淀。
当时的我还太小并不知道这些事,也不懂这些事背后的付出,太奶奶在我小学时就去世了。当我看张爱玲的小说和沈从文的《边城》总能莫名的想到她,我的太奶奶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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