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的归途【15】
1982年底,我也胡乱地跟着化纤八0(2)班的同学去实习。实习的地点有二个,一个在浦东,一个在浦西,时间大概是一个月。不过,实习些什么内容,我不记得了。日记上,反正都是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与我过不去”的鬼话。浦东,八十年代初,除了几个工厂,很荒凉,与莆田的农村没有什么区别。现在,变化很大。浦东可以变,莆田也变漂亮许多。
这一段时间,我有一件事是不能忘掉的。化纤八0级的政治辅导员是一个年轻的女同志,她十分关心我。有一回,她听说我天天睡懒觉,一个冬天的清晨,大老远地骑车来学校,喊我去上课,但我不理她。我躺在床上,她苦口婆心地讲道理。我做的不对。今天,我发自内心地感谢她。另外,许多位同学,许多位老乡,也善意地劝告过我。
1983年夏天,我似乎有点醒悟,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了。已失豪华望,方萌退缩心。我自觉地自己再留一级,来到化纤八一(2)班,每天按时去听课。可惜,太迟了。因为我读三年级,又有二门功课不过关,学校按规定要劝我退学了。幸陪谢客题诗句,谁与吾心此地归。1983年国庆节前二天,我接到了劝退的通知书。
退学,天大的事,可是在当时,我根本就不大放在心上。在办完了退学手续以后,我领到了回家的路费。并且,政治辅导员找我谈话。我们的国家真的好,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给予我一定的温暖和关心。才疏非所用,身退此其时。1983年国庆节前二天,我接到了劝退的通知书。国庆节后,我整理行李,并把一箱子寄在诸根兴的家,然后决定回家了。
我自作聪明地安慰自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水成流处岂无声,花到谢时安有色。简单地活着,简单的生活,看起来倒是一件有味的容易事,然而,实际经验着,才并不是书本中所记的美好的印象。人必汗流满面,才能得以糊口。要想有一口饭吃,那一定得满身臭汗才行。这些,我今天才懂。
我在上海的时间总共是四年零一个月,八个学期,寒暑假回家八次,坐火车,路费都是父母提前寄的。相比大多数学生,我是相当幸福的。父母的用度很省,但寄给我的钱不少。我发自内心地感谢父母。母亲有一个朋友,叫陈鸿如,在福州铁路分局45—46次列车上当乘务员,每次路途上,都承蒙陈鸿如一家人的关照。我感谢他。陈鸿如是笏石北埔人,我写过北埔。
退学的归途,在海上。务退唯当吟咏苦,留心曾不在生涯。我当时心灰意懒,想到了在大海中了此残生。真的是太好笑了!扇风知暑退,树影觉秋来。上海港的码头,“国庆”后三天,诸根兴同学提着行李来送我。他对我说:“荔生,你还年轻,还有机会。”我感谢他。因为有了他这句鼓励,我就对自己说:“上海,我会再回来的!”
到了福州,下了船,已经是傍晚了。幸好马尾港里还有最后一班去莆田的班车。日共火云退,风兼水气凉。我坐车回到莆田车站时,天已经黑漆漆一片。我平生第一次住旅馆,就是在那个晚上。掏光了全身唯一的一块钱,住在南门旅馆里。棋于松底留残局,鹤向潭边退退数翎。那是一个漫长的夜晚,人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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