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的记忆中，我想起了巨大的舞台上，一架钢琴旁，花白头发的老人自弹自唱，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音，只予他的光亮，是独一无二，更有清冷孤独。
或者是在台湾的东海岸，来自太平洋的风，为出生的婴儿披上第一件衣服，海风撩动着岸边的人，不需回应的一直走下去。于是，历经时间磨砺的空气里，多的是数不清的故事，崇山峻岭、月光尘埃。
1
听他的歌会流泪
每当提起台湾，你会想到什么，小清新、小确幸还是小幸运？浮现于你脑海中的第一个词，好像少不了“小”字开头。与之相反的，我想到了电影《赛德克·巴莱》里，原住民的生活场景，让人甚至觉得“雄壮与宽厚”，“力量与强大”这些词才会适合他们。“小”字不是全部，“大”字似乎也有光彩。
同为台湾原住民的胡德夫，曾经被龙应台形容说：长得像流浪汉，唱得像吟游诗人。的确如此，身材魁梧，顶着圆圆的肚子，如今花白头发的他，越发的像位老爷爷，浓密的眉须里，尽是苍劲的痕迹。
第一次听胡德夫的歌，是被歌里的钢琴声吸引，而当你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发现那是来自肺腑的震动，厚重有力。在被台湾小清新式的氛围围绕的时间里，似乎没有更多的心思去理解关于台湾更加崇山峻岭的一面。但如果跨过了他，也许就没有今天的《董小姐》或者《南山南》了。
可是胡德夫是谁，这似乎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台湾原住民歌手”、“民歌运动先驱之一”。
蒋勋曾这样评价胡德夫说：他是21世纪最应该被听到的声音。
白岩松说在胡德夫的歌里，听得到岁月与山河。
周云蓬说：他的歌，正义凛然，他更像一个少林方丈。
去听听他的歌，大部分没听过，但他浑厚的声音仿佛就是海浪、波涛、山风，来自大海，来自山谷，来自自然。让人沉浸！
是的，听他的歌会让人变得安静甚至流泪。这是年老的胡德夫，或许该感谢这时光里的故事，没有让我们听到年轻时的他，才会真正体会年轻时喝过的碳酸饮料，比不上暮色年华里的香醇甘茶！
2
匆匆
去年大热的《朗读者》的片尾曲，是由胡德夫献唱的《匆匆》，这对于有些人来说，应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舞台上的他已是头发花白，却依然为我们送着来自太平洋的风，孤独又温暖。
“人生啊，就像一条路，
一会儿西，一会儿东，
匆匆，匆匆。”
——《匆匆》
1950年，胡德夫出生于台湾台东，大武山的部落给了他最初的朴素与厚重。后来，走出大山的胡德夫考入了台湾大学外文系，和众多年轻人一样，胡德夫也是“愤青”一个，或是谈论着人生理想，或是愤世嫉俗，关于自由平等，关怀着世界大同。青春里的他有着无限美好的时光。
可是人生并不总是如意啊，大概是总要有挫败与悲伤似乎才对得起年轻吧！家中父亲的病重，不得不让他辍学赚钱，在那些日夜兼程的日子里，胡德夫一个人在哥伦比亚咖啡厅里卖唱，那时的鲍勃·迪伦正流行，他站在台上，准备开唱那些来自西洋音乐世界里的曲调。
同样在咖啡馆打工的李双泽注意到了他，建议他多唱自己卑南族的歌，多写一些民歌，有些自己的东西。未曾想，就是这个人，再加上后来的杨弦，他们三个在人人都唱西洋歌曲的年代，硬是发起了一场原住民音乐创作潮流，开始真正唱起了自己的歌。
这是1970年代的台湾，一切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让人开始有了期待，躁动不安里，似乎仍有“理想”可谈。他们的音乐像一股清流，开始在台湾大地上缓缓流动着。
1973年，胡德夫举办了首次个人作品演唱会，成为台湾第一个举办个人作品演唱会的歌手。可惜，事情往往在高潮之时戛然而止，只留下唏嘘。
就如他歌里唱到的：人生啊，就像一条路，一会儿西，一会儿东。等到再见到他时，已是三十多年后了。
3
太平洋的风
三十多年里，他去了哪里，有人疑问，有人困惑，也有人觉得他刚刚好。
2005年，唱了30多年民歌的胡德夫终于发行了个人第一张专辑，在当年的金曲奖上，他凭借歌曲《太平洋的风》击败了热门歌手周杰伦，拿下了最佳作词人奖和年度歌曲奖。
其实，胡德夫的唱片销量大概不及周杰伦的零头，但披着太平洋风的这个游吟诗人，却在创造着属于他自己的奇迹。
这些年，华语歌坛一直都在热闹着，一个个耀眼的名字不断闪光，胡德夫好像被孤零零的扔在了远方。其实，它只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远方。他用着过去十几年的时间，为台湾原住民呐喊并争取权益。
“我们摇篮的美丽岛
是母亲温暖的怀抱
骄傲的祖先正视着
正视着我们的脚步”
——《美丽岛》
1977年9月，李双泽因救人溺水身亡，留下了这首充满争议的歌。很长一段时间，没人敢去触碰这首歌，胡德夫却说：“我唱这个歌，是对大地、人民的惊叹，一个年轻学子写的歌，写完他就走了。它就是那样纯净的一个东西，我不在乎被贴什么标签。”
年轻时的成熟，也愈发让他在后来的岁月里，依然有着青春时的模样。
几十年里，太平洋的风就这样不停地吹着，吹进山谷，吹进城市，吹进广阔大地，吹进阴暗角落。庆幸的是，我们可以感知到，这个躁动世代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为弱势群体发声，尽管力量微小，甚至步履维艰，但他们没有忘记行走。
胡德夫亦是如此，他依然唱着那些大自然赋予他的歌，在浮沉的世界里，让人心宽慰、安静。
他大概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甘醇的茶，而美好的事情，一定是时间赠予的礼物。他的声音普普通通，可他脚下走过的路，全部藏进了他的歌里，于是，他的歌里就有了故事。
太平洋为他披上第一件衣服，直到今天，他依然在那片海风的吹拂下，缓缓而歌！
一个人，一首歌，一个时代。那是我们回不去，又望不到的时代，只愿在歌里，我们可以感知那些经历，静下心来，在纷扰的世界里，愿你听得到内心的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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