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

（十一）

“一百零七年前，她十八岁，正值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可是那一年，命运把她推入了万丈深渊。”裘伊灵用自己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照片里女子的脸，低着头遮挡住了头上洒下来的灯光，她的脸隐没在黑影中。

“那本该是她最幸福的一年，可却是她最痛苦的一年，以至于变成了她每一夜的噩梦，每时每刻都在腐蚀她的身心。”

“我很想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想，你是知道的。不知道也没关系，现在我就告诉你，究竟是什么一直在折磨着这个女人。等我说完，我想你也会被它折磨的。”

一百零七年前，张家村还是个一百多户的大村子，那个时候的张家村还包括了如今的景山村。从河流的源头一直往下，两岸零零散散分布了好几十户人家，还有一些人家靠着青山。

那个时候村子里最有威望的是张家的族长。族长的家正是这间房子，你们就是他的子孙。

族长有个二十岁的儿子，叫张博良，他喜欢上了好兄弟赵睿的妹妹赵霏雪。本来两个人约定在二月初二定亲，但是外面打起了仗，张博良和她哥哥赵睿都参加了战争，村里多数的年轻人都随着他们一同去参战。

哥哥一走，自小是去父母的赵霏雪只能一个人生活，原本甜蜜温馨的生活，随着哥哥和心上人的离去，变成了苦苦的等待。但是，更大的厄运却早已蛰伏在前方。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三个月过去了，哥哥和张博良还是没有寄信回来，她不禁有些心焦。早上，她匆匆吃完饭，就来到族长家里。

“族长！族长，博良哥最近来信了没有？”她一跨过门槛便奔向睡在躺椅上的张氏族长。

族长半眯着眼睛望向门口，等看清楚来人，他咧开了嘴。“呦，是雪儿呀！怎么这么着急呢。过来～过来～”他朝着赵霏雪招了招手，拍拍自己身旁的一张圆木凳子，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赵霏雪面露难色，但还是乖乖坐下。“族长……”她刚唤一声，族长却将手指轻轻贴在她唇上。“嘘。我知道，我知道。你听——”

被一个男人的手指抵住嘴唇，这还是第一次，她想要移开，可又怕惹恼了族长，让他以为自己存心忤逆。若是惹得他嫌弃，那以后她还能嫁给博良哥吗？一想到这里，她便不敢动了。

“听，听什么，族长？”她鸡蛋白似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族长盯着她泛着红晕的脸，神情有些恍惚，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摩挲着那张饱满的红唇。

赵霏雪身子微微一僵，她躲开那只略显苍老的手。“族长？族长！”她伸出双手抓住族长放在膝盖上的手，使劲摇晃他。

“哎呦！别摇了，再摇就要散架了。”原先摩挲她嘴唇的手顺势又落到了她的手上。

“唉呀，雪儿。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么使劲地摇啊。”

“雪儿错了。族长，您倒是告诉我，博良哥究竟有没有来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