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朗读者》里有一期主题是“告别”,董卿说:“山盟虽在,锦书难托。”是陆游和唐琬之间痛彻心扉的告别。“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的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杨绛先生是引述这首诗,平静超然地和这个世界告别。
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中,总会面临各种告别。有阴阳两相隔的生死离别,有对过去的告别,有对朋友的告别……似乎“告别”成为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人生课题。
01
曹文轩在《朗读者》里回忆道:孩童时期,得了一个怪病,当时被医院诊断为不治之症,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和邻居说了一句“二妈,我没福气”,从那个时候曹文轩意识到自己可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象着那个告别,想象着离开之后,父亲他们怎么难过,怎么悲伤。直到后来找到了救治的方法之后,才让他深切地理解了生死,理解了告别。
虽然只是虚拟的告别,但是真实的却也会真的到来。
在1997年11月17日,正在家里看书的曹文轩接到了从盐城打来的电话,被告知父亲心脏病暴发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说:“这不是分别,是诀别,是分别里头一种最让人无法接受的告别。”
生死离别始终是我们始料未及,却又不得不面对的告别。这个告别太过于沉重。
董卿问他:在2016年,您获得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奖项——国际“安徒生奖”之后,是否有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去告诉父亲吗?
他回答道:当时在意大利的博洛尼亚宣布,我作为中国作家第一个,也作为全世界华人作家第一个获得“安徒生奖”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妹妹打电话,让他们去乡下父亲的墓前去告诉父亲一声。
这也许是曹文轩真正意义上与父亲做的最好的告别吧!
02
王蒙这样定义:告别有两种,一种是时间的告别,一种是空间的告别。
在王蒙的生命中曾有两次地域上的告别。从北京到新疆,再回北京。
在1963年12月,当时处于逆境的王蒙,跟几个地方领导聊天之后,就给他爱人崔瑞芳打了电话,然后就确定了去新疆。到达新疆之后,于王蒙,是一个新的开始。
在那里,他从副股级别的大队长一直成为中国的文化部部长。
但在离开新疆,返回北京的时候,流泪了,因为这么多在最困难的时期关心的他们、帮助他们的人都过来送别。
他流泪了,但不是因为离开而流,而是因为感恩。
“为什么我说告别对于一个人来说并没有那么痛苦?因为只要是活着时候的告别,都意味着新的开始,新的地区,新的时间,新的岗位,新的平台,甚至是新的发展。”王蒙如是说。
对于王蒙而言,只要是活着时候的告别都可以接受。但有一种告别,是无法接受的,那便是诀别。
对于妻子崔瑞芳的离开,王蒙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更无法平静面对。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王蒙先生对于人最后的告别有了一种相对安详的态度。
生死离别是我们最没有办法在短时间接受的,也是无法预知、无法避免的诀别。即使面临很多,但在面对生死诀别时,我们依然沉痛。
韩寒说:“如果要告别,一定要用力一点,因为任何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眼,多说一句,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句。”
小时候不懂什么是离别,长大后才明白原来诀别如此之痛。印象中隐约还记得爷爷的模样,我还记得爷爷在临走前一天还给我和妹妹送了一袋橘子,那时赶着去上课,就匆匆一别。可没想到的是隔日便是诀别。从没有想过那天竟然是和爷爷的最后一次见面,如提前知道,我一定用力告别。
03
“告别”这个词在我们生活中也很常见。
比如毕业季的时候,我们和同学,和朋友,和老师在作告别。
我们在毕业季拍照纪念,我们在参加一个又一个的聚会,我们在互送礼物以表祝福。
还记得在我毕业的时候,我们做好所有的准备去校园里我们觉得很有意义的地方拍下照片,留下纪念。当毕业拍照这个流程结束之后,我们开始了班级聚会,在聚会上我们回忆着某某刚开学时的糗事,刚当上班委时的模样,以及第一节课老师给予我们的开学寄语……感叹着时间如此之快,转瞬就到了离别之际。
当我们拿到那纸写着“毕业证书”以及那不可拆封的“档案袋”时,我们在与相处了几年的学校作真正告别。它意味着这个阶段的结束,下个阶段的启程。
不仅如此,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也和过去的那个自己告别,然后迎接新的自己。
第一次上台演讲,第一次竞选,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发表意见。以前我从来不敢上台去发表自己的见解,因为害怕别人的嘲笑。但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到上台演讲与发表。在一次社团竞选干部的时候,我一开始不敢举起手来参与,是我舍友帮我将手举起,然后上台开始发表了自己的竞选词,开始并没有抱希望,后来结局出乎我的意料,那就是我竞选成功了。还有一次是我在一次全校公开课上,还记得是一次关于“倾听”的主题,在看完视频之后,台上的老师让工作人员找一个同学发表对于视频的看法,很“不幸”抽到了我。于是我颤抖地手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话筒,开始了回答。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话筒的原因,不可能会有人听见我回答的声音。答完题后,我意外得到了奖励,那就是一把伞。通过这两次之后,我开始自信,开始不再害怕,开始勇于尝试所有我想要做的事。
我始终不会忘记这些时刻。因为它教会了我成长,是它让我与过去那个什么都不敢的“自己”做了一次告别。
就如董卿所说:“告别是结束,也是开始;是苦痛,也是希望。”
除了人类,大自然也在告别。夏的来临是对春的告别,秋的来临是对夏的告别,冬的将至是对秋的告别,而春的绿意是对冬的告别。正如曹文轩所言:“大自然就是在告别的过程中完成它的季节轮替的,人类也一样。其实,天空下不是山,也不是水,是什么?是满满的各种各样的告别。”
可以说,告别是无处不在的。告别是人生的常态,也许我们永远也无法适应分别,甚至是诀别。就如米兰·昆德拉曾说的:“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即便如此,我想我们都应该学着好好告别,给彼此一个告别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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