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燕姿有首歌叫《永远》,她唱:曾经坚持的故事,不必再提,没有人在意。
十几年前南京有一个电台DJ叫惠子,她有两档夜间节目创下了江苏广播同时段收听率的第一,是大批文艺青年的拥趸。她有抑郁症。她的第一本小说叫《礼物》她本人因为这本书结缘了后来的丈夫。王小峰在博客中说,一个人在困难的时候,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手为她遮挡一下风雨,这是多么难得和温暖。因为这样的好奇心,我在豆瓣上的一个姑娘手里借到了这本书——《礼物》,封面上有一句话:爱是礼物不是伤害,献给所以愤愤不平年轻人。《礼物》的故事很简单,更多像一个人的呓语,一个想爱而不得的女DJ的独白,可以说这是一个暗恋的故事。后来的惠子结婚生女,移居广州相夫教女。
之后她又出了第二本书《白月光》,白月光是另一个女DJ的故事,她有一个深爱她的男友,完美优雅,但是她却不敢爱。
惠子的电台三部曲终结篇《忽然之间》在几年前出版。《忽然之间》里《礼物》中的主人公张文殊和《白月光》里的主人公白月光在云南一个叫抚仙湖的青年旅馆相遇,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张文殊在《忽然之间》里变成了一个男女通吃人见人爱的“玛丽苏”,白月光爱她,她的调酒师爱她,抚仙湖的导游爱她,她的乐队里春夏秋冬都爱她,去抚仙湖那个叫你像一首歌客栈听歌的每一个人都爱她甚至白月光那个生死恋的男朋友也对她一见钟情。而她确实也很招人爱。有时候你就想,怎么就这么多人都喜欢她,是不是太自恋。直到小说的最后,张文殊杀死了自己。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后来看了惠子的经历,终于能解释的清了,她曾几次抑郁症复发甚至自杀又被救活。那么有时候一本小说,看上去像一个人在自我陶醉,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对自己的疗愈。这样一个在世人看来“作”的女人,她有她自己对自己的没办法,她也有她自己对自己的有办法,在小说中杀死自己,就好像杀死现实中那个绝望的自己,然后获得重生;在小说中让所有人都爱自己,去疗愈自己内心那个不被爱的小孩儿。书写也是疗愈的一种方式。
北京作家赵赵出了新书《愿一切安好,往事不回头》,后来在采访中说,书名是编辑定的,她定的是《往事不回头》,这本书是新瓶装老酒,她说是因为自己懒,写作不勤奋。把原来的一本叫《内衣》的短篇小说集重新包装出版。25个短篇故事,关于爱,不爱,爱了又不爱。赵赵写爱情又不像是写爱情,也不云淡风轻,像做了一场梦,情是真的,梦是假的。她没有写被爱情改变的生活,生活还是生活,不管爱在与不在,但是人不同了,也许所谓的爱情的意义,正如她在序里所写:尽心了,用力了,爱有时态,但回忆转换成各种机能,流淌在血液里,没有经过你的我,怎么会是我。她的小说里的爱情,浓烈时如胶似漆天雷勾地火,分开时刀子一样干净,迅速投入新的生活。再相遇“你妈贵姓?”。嗯,我喜欢这个名字:《往事不回头》。
有一个姑娘,她叫沈熹微。那一年我看她的短篇小说集,把她的照片拿给朋友看,朋友说“好似黛玉的气质”。是,她有病,一种不能完全被治愈的风湿病,常年被病痛折磨。我买过她的所有书,一个带着病痛的同龄人,她看待世界的方式,她的体验,或许与我们没有这样的苦的人不一样。她的小说,喜欢细笔描摹,刀刀刻画,看她对那些细微之处的描写,有一种让时间变慢脚步放缓的感觉,你会发现除了情爱,还有美得像蓝宝石的青海湖。快餐式的阅读都是直奔故事男女主人公的结局,读沈姑娘,你能静下心来看她对月光对星星对水对灯光的描写,我喜欢她小说里所到之处的这种细微琐碎。她的新书叫《不曾爱过,怎会懂得》,15个故事,关于相逢与别离,每个故事都是一首歌名。她另一本短篇小说集书名也是一首歌名叫《浮夸》。看那些故事里的爱过,离散,心态也会变得平和,想也许得到和失去并不是最重要的。熹微说“错过的,失去的,终将是我们所拥有的,唯一不朽”。
有一本小说叫《倾车之恋》,写得却不完全是爱情。作者是个大学老师,美女。书是通宵读完的。大量的心理描写足见作者的功力,对人物心理和情绪的描写到位且精准。一口气你读完,胸口就好像被重重的击了一拳又像是刚刚闷了一口烈酒,火辣辣的,之后的心情有悲有喜有笑有泪有爱有恨有遗憾有希望还有眷恋,意犹未尽。一个学心理学的人说:如果有什么触痛了你,要知道那是因为你自身还有没有修通的地方。我突然想到,好的小说,也是来帮你修通的,所谓共鸣就是这样吧!
曾经坚持的故事,不管有没有人在意,你都会记得。
后记:
这篇是2016年写的。
而今几年过去,文章中的人也都随着时间的流动有了新的故事,惠子结束了她的第一段婚姻,又得遇良人,在云南定居开客栈,有她的女儿和丈夫陪伴。
熹微已于2017年初离开,结束了在这个世界受病痛折磨的日子,留下那么多动人的文字和她乐观坚强的精神。她的书,我从北带到南,一直保留。
书都比较小众,最惊艳的是火锅的《倾车之恋》,当时还想着读第二遍,留了好几年,最后因为搬家卖掉了。
这些都是曾经陪我走过的作者,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段孤勇的日子独自走过,是那些你喜欢的作者,她们的书写陪伴着你,在她们的书里你看着她们成长,在书外你也一路成长,成为现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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