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曾亲近沙土,好容易让优优逮住机会,于是回家的短短的一两分钟的路途硬是让优优拉成半个多小时都走不完的认知之路。
去表姨家的路上又两堆沙子,优优不走正路,走沙堆。回来的时候又如此,并且站在沙土堆上跳舞说唱,妈妈抱她下来,优优抗议:“我要在这里跳舞忙。”于是成全。优优跳跳唱唱过后干脆玩起沙土来:从堆顶滑下,再一步步走上去,故意让沙土往鞋里灌;两手在“沙海”里划,沙土飞溅,优优的碎碎念也飞溅;扒拉出被掩埋的石块,或比较大小,或相互碰撞,或与妈妈论说几句;有时候又抓起沙土随意一扬,我不在意眯到眼睛或者撒到妈妈和姐姐身上,甚至握着沙土追赶着洒向妈妈和姐姐……妈妈和姐姐假装离开,优优挥手拜拜,头都不抬。妈妈和姐姐比在墙角边窥探优优,优优咕哝着扒沙,不曾回望过一次。妈妈忍不住“喵呜喵呜”叫起来,优优照例不抬头却也“喵呜喵呜”连起来,妈妈“汪汪汪”优优也“汪汪汪”,大概受不了妈妈这样,优优学完了狗叫直接喊一声“妈妈”。妈妈出现在优优面前:“我还木耍够啊!”“太长时间没这么玩过了吧?”优优嘿嘿嘿笑起来。“那你自己在这里玩,妈妈回家可以吗?”“嗯。”“来了车,靠到墙边,如果有人要抱你,你就喊救命,我们听见了就来救你。”优优立刻笑起来:“救命啊,救命啊……”“你现在不用喊救命,有人抱你的时候再喊。我回家了。”恰好一辆车驶过来,优优站起来靠到墙边目送:“车过去了……”接着蹲下,继续和沙土奋斗。妈妈比在拐角处静静地看着她。优优仍旧没有回望过一次。彼时飞机飞过,优优也不曾抬头仰望――优优喜欢飞机,还要追视,还要追赶。妈妈没忍住,提醒她飞机来了,优优迈开步子才要追又折回去玩沙土。俩个姥姥途径优优:“优优,优优――”“哎呦喂,待这里挖土啊。”“弄脏了衣裳,你姥娘打你。”“不要紧啊……”说着抓起沙土扔向姥娘,扔向妈妈,也扔向她自己,接着用沙土掩埋自己的脚丫,和妈妈的脚丫。过了好一会,优优走下土堆,摔摔打打着笑嘻嘻地往家的方向走:“你不玩了?妈妈可以在这里等着你。”“我耍够了。”走到拐角妈妈藏身的位置,三块石头排排站,优优挨着抚摸:“不乍凉啊,我坐坐。”
休息片刻继续往家走。遇见老姥爷种的蒜,畦子是用砖瓦砌成的,优优走上前抠石头,并且抠了下来。妈妈很认真地提醒优优:“这是姥爷好不容易弄好的,优优弄坏了姥爷会伤心的,我们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优优想了想,把抠出来的石头排列起来,末了推一推:“这样吧?就这样吧!”拍拍手往前走去。遇到姥爷铺路的石头,优优再次重复这样的过程,抚摸过每一根压住覆盖着草垛的薄膜的木头,试图改变它们的序位,最后变成借着路边的树认识树干、树枝。遇到梧桐树和树梢上的种子,优优站在树下跳着要摘。妈妈和优优演绎了《想吃苹果的鼠小弟》:“哦,你是学袋鼠跳吗?可是妈妈不想跳。要是妈妈会飞的话就好了……”优优站在树下扇动双臂又抱住:“我有翅膀。”妈妈扇动双臂:“可是妈妈只有两只手,没有翅膀。要是我有大象的长鼻子就好了……”“大象来?”“大象在他家里,准备吃晚饭睡觉了。”优优摸摸自己的鼻子:“我木有长鼻子。”“妈妈也没有长鼻子,可是妈妈像长颈鹿一样高哦,妈妈伸伸手就够着了……”优优终于拿到梧桐树的种子,一粒粒采下丢进草丛,又去紫苏边上采一把:“花啊。”“紫苏的花已经谢了,这是种子的衣裳。种子们都到地上的枯草里了,明年就会长出新的紫苏。”
姥爷的手扶拖拉机在外面放着,优优抚摸车头上的薄膜和木棍一一问过,妈妈告诉她为什么要遮雨,为什么要压膜。优优又围转着认识并点数轮胎。优优不会弯腰躬身过低矮的间隙,妈妈有意让她尝试,指着车斗与车头之间的空间问她:“优优你可以从这里钻出来吗?”优优跃跃欲试,微弓了身子,头还不懂低下,迈不大开步子,小脑袋砰砰砰磕了三下,优优很诧异,捂着头卡在中间几乎直起了身子:“磕着我了。”很明显,再前进还会磕到头,妈妈提醒优优:“优优弯下腰,不要抬头,往妈妈这里走。”优优好容易走了出来。“优优走路的时候护着头就磕不到了。”优优又试了两回,还是会磕到,最后优优索性从另一个较高的空隙里走了出来偎到妈妈身边。妈妈毫不犹豫地赞扬优优:“优优真勇敢!磕到头也不害怕,还走了三次,优优真棒!”接着妈妈抱过优优,告诉她哪里是腰,并和她尝试弯腰―低头―迈步。
路过姥姥栽的小桃树,优优反复认识它们,喊它们的名字:两棵桃树。门前的大树都落光了叶子,优优仰望:“树上木有叶子了。”“是的,大树们冬眠了,他们要睡一整个冬天,春天了才醒。等他们醒了叶子就长出来了。”“叶子上了哪?”“叶子落到地里了,变成肥料了。”优优静默着绕过排水沟,到墙边坐下,望向妈妈:“我坐坐。”在离家门口一步之遥的位置含笑和小小的她对望,冷冷的傍晚时分,冻得流出鼻涕,可再没有一处不熨帖。
回到屋里,脱下优优脏了的外衣,姥姥竟没有说教妈妈。优优洗了手,脸,脚。姥姥泡上了优优换下的衣服。热热的饺子盛上桌来……
图示:优优的职业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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