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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在炫耀,炫耀我曾经有幸接受过的文学教育”

“是的,我是在炫耀,炫耀我曾经有幸接受过的文学教育”

作者: Valentina | 来源:发表于2015-02-07 22:59 被阅读0次

           用一下午的时间读一本书——《海上中文系》,看复旦人和华师大人对先师的追忆与还念;用两个小时写下这篇文章,以个人经历呼应文中的部分片段。

          写罢,不禁想引吴盛青先生在《四月骊歌》中的那句话:是的,我是在炫耀,炫耀我曾经有幸接受过的文学教育。

    1.

    我住在南区空空荡荡的十四号楼里,每天自己读书,一个人吃饭,再就是,去贾先生家。坐在先生书房的沙发上,听先生讲历史和现实,讲他自己的传奇经历,讲他所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和奇奇怪怪的事,讲写书、编书、译书,讲社会新闻,讲潮流风尚,不知不觉中,心就安静下来,坚定起来。我的困惑和苦恼也慢慢地化解于无形之中,又在无形中培育起新的精神力量。

    ——张新颖《沧溟何辽阔,龙性岂易驯——贾植芳先生琐记》

           每每拜访万燕老师,亦是如此。直到天完全暗了,才从她家出来,沿着阜新路走上一小段,再拐个弯到彰武路,便可隔着四平路看到被灯光照亮的“同济大学”四字——内敛而沉稳。插着口袋大步独行于校园,想找人言说,却不知何人可说,又要从何说起。而心中那些一刻都没有停止增长的充实与喜悦,早已尽数化为唇边笑靥。

    2.

    几年后,我投到他门下,堂而皇之地研究西方美学,居然以海德格尔为题,拿到了博士学位,但马上就告别了美学。一直觉得对不起先生多年的教诲,但想到正式拜师前听到的“三种准备”之说,又觉得可以释然了。这三种准备,我一种都不过关,决然舍去,岂不正合先生的意思?

    ——郜元宝《记忆的碎片——怀念蒋孔阳先生》

          读到郜元宝先生两篇回忆文章,虽还未能得以照面,但其文章的风趣、为人的直率却在字里行间尽显无疑。

          自从跟着念姐做学年论文起,我心中就不免惶恐,而如今要继续跟她做毕业论文,便更常有郜先生所说的矛盾和愧疚之感,而他对之所以“释然”所做的解释又实在充满了说服力:这三种准备,我一种都不过关,决然舍去,岂不正和先生的意思?

    3.

    每次走出章先生的办公室,都是暮色已深。走在八楼那黑黢黢的走廊里,像是冥行盲索在问学路上,我心中却是敞亮而欢喜的。

    ——吴盛青《四月骊歌——送别章先生》

          不由想起与张岩冰老师一同走在复旦夜色中的那一天,相同的是敞亮而欢喜的心情,不同的是我并非孤身一人,而是有一位亲切风趣的老师用温柔的声音怀念着十多年前的复旦。

          又想起每次上念姐课前的矛盾心情:担心跟不上节奏又觉得错过实在可惜;而下课后又意犹未尽地与她边走边聊,从南楼二楼一直走到毛像才分手。

          另外,本书的第一篇便是章培恒先生对先师蒋天枢先生的回忆文章。我还未完全从中走出来,竟在之后的第九篇文章中读到吴盛青先生的《四月骊歌》,副标题是“送别章先生”,一时唏嘘。章先生在自己的悼念文中以第一人称出现的故事,到了这里成了第三人称,加之吴先生亦提及了章先生的那篇旧闻,顿觉时空交错,恍如隔世。不免慨叹。

    4.

    这位洛阳来的师兄,大约收到中原古风的渍染,古文根底厚实。一部六百页的《龚自珍全集》,他们精读了一年,读了两三百页。期末的时候,这位师兄用潜近的文言写了篇小品,描写与章先生读书的经历,发在南区研究生报上,颇有世说遗风。我至今记得一个细节,先生问他:“读书一年,有何感想?”答曰:“放知白话文运动之重要。”先生倒也不以为忤。

    ——吴盛青《四月骊歌——送别章先生》

          一笑之余不免想起刘强老师曾要求每个同学以世说之风写5个文言短篇的事。我写的具体是哪些内容倒是记不清了,只记得是精选了《读者》的笑话版后改编而成。那一大叠从家里扛来学校的旧杂志,都是妈妈无聊翻看后不要了的,哪里会想到,从中改编而来的文言短篇竟能得到老师的当堂表扬,还放上了他的博客。事后得知此事的妈妈,自是得意地将她自己的品味夸赞了一番。

    5.

    在别人眼中的识破天惊之作,在我这里却如晤旧友,很多句子都会跳起来与回忆拥抱。我能从中读出用心良苦,想见他们上课时的顾盼风姿。是的,我是在炫耀,炫耀我曾经有幸接受过的文学教育。

    ——吴盛青《四月骊歌——送别章先生》

          确定将入比较文学这一专业之后,便时常回忆朱静宇老师所授之课。想到这是大学期间唯一一门与比较文学直接相关的课,且自己与比较文学的姻缘竟就此种下,对人生际遇便不免要喟叹一番。至于终于能够一眼便从书名看出它是否属于比较文学专业,甚至是否和复旦有关,是从旁听杨乃乔老师的课开始的。博士生们在课堂上对于经学研究的侃侃而谈于我而言是过于深了,幸而杨老师亦重视与在座的硕博生们分享其研究方法、治学态度、行文措辞及论文书写等等,也毫不掩饰对学生生活的关心。周复一周,直至有一次偶然在图书馆翻到一本在杨乃乔老师与陈思和老师合力指导下完成的博士研究成果,读着杨老师为此生作的长长的序言,我才意识到,原来杨老师的音容笑貌早已潜移默化地印刻在我心中。呈现于眼前的虽是铅字,我却依然“能从中读出用心良苦”,想见他“上课时的顾盼风姿”。

    6.

    所以我不要从庸常到戏剧化,我要的是:从戏剧化到庸常,一件泰山本与前的事情,如果我们能用生活的智慧还原到本真,用许老师的话说,就是“我们都想欲望号街车,为了那点可怜的生的想头,而努力在世上奔波”。这才是生活应该教会我们的。

    ——徐珏《从庸常到戏剧化——谨以此文几年恩师许道明先生》

          看到徐珏老师的名字,我不免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又在意料之中了——徐老师本就是一个如此尊师重情的人。她是我第一个近距离、长时间接触的复旦人。还记得与她一起去文化广场谈完出版社第二年与之合作的事宜之后,她说正好要去复旦,可以一起走一段路,这才知道原来她虽已毕业多年,但任时常拜访老师;还有某次闲谈,恰逢出版社将出东野圭吾新书,我眉飞色舞扯了些对东野圭吾小说的杂感,徐老师的那句“你可以做XXX老师的研究生了”让我现今想来,依然受宠若惊。今天读她的回忆文章,虽已有一年未见,但她说话的神情、声音依稀可辨。

    7.

            此一下午,闲泡武夷山红茶,乐声不绝于耳,手执一卷,不觉饥饿。

            有师如是,何其幸也。

            愿我的道路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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