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带着对刚降临人间三个月的小侄儿的思念之情,带着传统文化给予中秋节的深刻意义,今年我毅然决定回家过中秋。毕竟这是在我心目中除春节外最重要的节日了。不知为何今年的自己异常兴奋,早早就跟奶奶打好招呼,和她约好一起过这个盛大节日。早早就和父亲约好,让他几时几刻在哪里接我,尽管我回去的时间还没最终敲定。早早就和同学联系好,要请他吃饭,地方随他挑。买票的过程挺纠结,13要开总结会,买不到14的票,我头三天买了从天津中转的票。结果今天告诉我导师有事,会议推迟。我当机立断的就把票改签了,上午还跟家人报告了这一喜讯。从稻香村买了点点心,潇洒的就走去了火车站。在从北京到天津的路途上,我畅想着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场面,畅想着有一大桌丰盛的美食等待着我,畅想着我将用手机记录下那最美妙的时刻。这么想着,心早已乐开了花。
当我坐上从天津到曲阜东的高铁,好像一切都脱轨了。刚上车的我接到了父亲的电话,我以为他是思女心切,毕竟他第一句问的是上车了吗。然接下来的对话却不是我所料,你打车回来吧,我和你哥都没法去接你了。我要做手术了,阑尾炎,有积液。电话这头的我十分镇定,这都是多成熟的手术了,别担心啊。挂了电话,耳机里还在放着某个女人哀哀戚戚的歌声,我忽然感觉有些饿了。拿出刚才在天津站买的十八街麻花,拼命往嘴里塞。吃了之后,感觉有了靠山,淡定些回复着微信里的留言。又过了一会,看着窗外,我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哗哗往外流,再无心与任何人交流。冷静了一会,问了老妈点情况,感受到她的慌乱,我又拿出点吃的填了填。
下了高铁,我直奔医院,天气糟糕得可以,分分钟大雨倾盆的感觉。我进了外科楼,就看到了母亲和哥哥等在手术室外面。一个沉默,一个眼圈发红。不对。电话里的妈妈只有着急,没有悲伤。果然,母亲泣不成声,刚才医生说切除阑尾的时候发现了肿瘤,肿瘤虽然切除了,但性质还得进一步检查判定。天大的玩笑是不是,谁能解释这一切呢。我平生第一次像电视剧里的家属一样焦急的在手术室门外等待。我明白了我愿意用自己十年得生命来换取…的台词真的可以发自肺腑。手术门的每一次推拉都带动我的心跳。既期望是父亲的消息,又害怕是父亲的消息。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已经反复练习了待会如何若无其事的跟父亲打趣。有些事情他暂时不能知道。这对他的恢复没有好处。在父亲终于被推出来的一刻,我发现我语塞了,第一件事是寻找父亲的眼睛。当四目交汇的那一刻,我们都在抑制自己的情绪。我掐着手心,没有说话。等父亲在病床上安顿好了,我也整理了心情,开始跟父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让他睡着。此刻父亲终于挨过了四个小时的观察期,我又听到了他熟悉的打呼声。看着他依旧红润的脸庞,一个信念在我的心里扎根,父亲一定没事。这是必然的。。。这个中秋,即使在医院,我们也能过得好。。。一切,只是个小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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