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渐停

微雨渐停

第1章 雾里看你（1）

　　Y市——

　　纪陌笙和薛清雅的世纪婚礼正在今天举行。

　　丝丝缕缕般的云，如烟卷般与蓝天缠绕，宛若梦幻般将整个大地笼罩，恰到好处的晴空以温柔的姿态，向大地度上一层暖意。海浪声不停翻滚，连同音浪也是那样激昂，像在为两位新人奏乐。

　　现场布置的别具匠心，白色鲜花沿着红地毯遍布整个海滩，以心形设计的花门，正寂寞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新人。

　　“现场音量调大。”

　　“大家动作都快点，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纪陌笙正站在一旁，眸子深沉的捉摸不透，脸上看不出任何因为要结婚而露出的喜悦。

　　与此同时，乔忆歌正骑着单车，身着白色短袖，浅蓝色牛仔裤把修长的双腿尽数笼盖，飘逸的马尾扎在脑后，脚下正奋力的往前蹬。夏日的太阳曝晒着她，额间的汗珠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

　　她把单车停在场外，独自从角落进去，场面一片沸腾，显然婚礼还在进行最后的筹备，幸好，她赶到了。

　　乔忆歌离会场很远，只在远处默默望着远处的新人，那个即将和他结婚的女人。

　　纪陌笙正在后台坐着，英气逼人，一如四年前一样，闪耀到让人触不可及。

　　没多久，婚礼进行曲响起，全场肃立，屏息以待。

　　“有请新郎新娘入场。”

　　乔忆歌的心跳开始加速，随着两个新人缓缓步入殿堂，随即转身，对视，微笑。

　　望着这一幕，乔忆歌手握成拳，心，不争气的狠狠刺痛。

　　司仪开始主持：“薛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身旁这位男子，爱他，忠于他，无论年轻，衰老，富贵或贫穷？”

　　“我愿意。”

　　接下来的话，乔忆歌听得有些恍惚，只觉得自己心脏里的血液全被人抽空。

　　而后，司仪又朝纪陌笙问：“纪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身旁这位女子，爱她，忠于她，无论年轻，衰老，富贵或贫穷？”

　　观礼的人都屏息以待，期待纪陌笙的回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台上始终没有声响。

　　这一幕直射进乔忆歌心里，像把以前承受过的痛牵扯出来，重蹈覆辙，一下一下，都似在唤醒她灵魂中每一个疼痛细胞，简直快让她心痛的快撑不下去。

　　上面那个男人，正和别的女人举行婚礼。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眼里全是冷漠淡然。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待在这里，趁着场上没有声响，乔忆歌悄悄从侧面溜了出去，骑上单车就跑。

　　她一口气跑了不知有多远，直到跑到一个小巷口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因是夏天，汗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她傻傻分不清楚，手在脸上胡乱抹着。

　　心脏处还在传来一阵阵的绞痛，她疼的蹲靠在墙上。深知老毛病又犯了，这些年，这些痛，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没有痛，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为什么跑？”身旁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一道声音。

　　乔忆歌缓缓抬头，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穿着白色西装裤。他的手插在裤兜里，眸色没有一丝温度的看着她，薄唇轻抿，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冰冷的气场。

第2章 雾里看你（2）

　　他还是没变。

　　见她不说话，纪陌笙没有不耐烦，幽深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继续追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乔忆歌一直沉默，嘴唇因夏日的暴晒干裂，几乎红成了一片血。她不说话，纪陌笙也不说，就这样继续把她盯着。

　　她这才反应过来，纪陌笙刚刚还在举行婚礼，之所以跑到这里来，是因为逃婚了？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的可能，但她可能肯定的是，并不是因为她而逃，他只是来兴师问罪，来讨个说法，以此来宣泄当年他心中的痛。

　　一想到这儿，乔忆歌心里更加酸涩。

　　“失陪......”

　　说完这句话，乔忆歌避开纪陌笙，几乎是以最快速度起身，打算从他所不能控制的范围内逃脱。正打算跑时，纪陌笙早已洞悉了她的动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一伸手，便又眼疾手快的把她抓回来。

　　乔忆歌被他狠狠拽到墙上靠着，后背处传来阵阵疼痛。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猝不及防得就朝她的脸颊落下。

　　准确来说，这是带着惩戒的意味，他早已将心力消失殆尽，直到她的出现，才能挽回一丁点救赎。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纪陌笙低低怒斥的声音在她耳边盘旋。

　　乔忆歌有些恍惚，这种熟悉的感觉，她已经很久不曾有过了。上一次和他这样的靠近是在什么时候？她也不记得了，大概是放在脑海里那个被遗忘的角落了吧，不知道是刻意忘记，还是真的彻底放下。

　　见纪陌笙一双藏着利刃的眸子正一刻也不松懈的恨着她，乔忆歌的心里更是刺痛。

　　他大概因为当年的事，恨死她了吧。

　　乔忆歌大气不敢喘一个，她知道纪陌笙这不是因为动情，而是因为恨，他心里，肯定早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了。

　　她深知不能再待在这里，见纪陌笙稍稍有所松懈，乔忆歌猛然起身，扫腿就跑。

　　因为是平底鞋，她跑起来方便很多。前方一个十字路口，她成功把纪陌笙甩掉。

　　本来还在如释重负的终于摆脱他，但当她走了没多久才想起来，心狠狠的一紧，脚步站在原地顿住，心里猛然震颤，她竟把单车忘在刚才的地方了！

　　刚刚跑了那么一大段，实在渴的厉害，她摸了摸裤兜，勉强掏出两个硬币，那是她这个月生活费剩下来为数不多的钱，忍痛拿着它，买了瓶矿泉水。

　　解了渴，乔忆歌慢步走回家，心里始终有个梗，就是那个单车，那是她攒了几个月生活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的，但是又不敢回去，因为那里有她最不敢面对的人。

　　回到家已是晚上，乔忆歌吃了饭早早就睡下，想着明天再去找找那辆单车，那么烂总不至于被人偷吧。刚一睡下没多久，手机便响起。

第3章 雾里看你（3）

　　“如果还想要你的车，限你半小时过来我这里，地址我等下发你。”

　　“什么？”

　　那边说完便挂了电话，听声音，应该是纪陌笙，乔忆歌欲哭无泪，想拒绝，可又舍不得那辆单车。她起床整理了一下自己，胡乱在脑后打了个结就开跑。

　　夜里十点，夏夜的燥热减轻不少，乔忆歌迎着风，头发被吹起，脑后的结不停抖动。她像是在跑马拉松一样奔驰在人行道上，明明是迎着风跑，但由于太剧烈运动，额间还是有少部分汗珠溢出。

　　酒店门外，乔忆歌按了门铃，里面很快就有人出来。

　　“进来吧。”正是纪陌笙。

　　因为刚才的剧烈奔跑，乔忆歌此时气有些喘不上来。

　　纪陌笙忍不住蹙眉：“你怎么了？”

　　乔忆歌抿了抿唇，声音极轻：“我刚刚跑过来的。”

　　按Y市的收费方法，打车起码都是几十，她挣钱那么不容易，不能随便乱花，而且跑过来哪里不好？又没有超时，还锻炼身体。

　　纪陌笙凑得离她更近一点，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缺钱？”

　　乔忆歌唇抿的更厉害了，果然还是瞒不过他，但是她不想承认，那是她起码的自尊。

　　乔忆歌抬头正视他，语气温和：“麻烦你把车还我。”

　　纪陌笙眯起眼，在她周围转了几圈，随后冰冷的看着她：“给我一个理由？”

　　乔忆歌浑身都有点不自在，她僵硬的站在原地，今天下午就被纪陌笙这样打量，他难道还没看够吗？此时还要给她难堪。

　　她这个人一向软弱惯了，从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大声说话，面对纪陌笙这样强势的人物，更是不敢，他身上的气势就足以让她闭嘴。

　　她咬咬牙：“因为那是我的车，所以请你还给我......”

　　声音很轻，毫无气势，但足够纪陌笙听到。

　　他脸色微变，随后停下脚步站在乔忆歌面前，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视自己，眼神冷淡：“还？那你欠我的用什么还？”

　　“什么？”她不解。

　　纪陌笙加大力道，捏着她的手收紧，眼里是说不出的凶狠。这不是她所认识的纪陌笙，她记忆里那个他，从不会这样失控，可如今，他变得如此冷漠，如此深沉，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一刻让她看懂过。

　　乔忆歌疼的蹙眉，大口大口喘气。

　　持续了几十秒钟，纪陌笙终于放开她，但却用更冷的语气道：“当初为什么要离开？”

　　乔忆歌微微颤了颤，指尖不自觉抖了一下，嘴唇微张，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动作被纪陌笙尽数捕捉到，不依不饶问：“回答我。”

　　回答他的还是一阵沉默，乔忆歌闭眼，希望这一切可以快点过去，纪陌笙能放她走。

　　许久没收到答复，纪陌笙更加暴躁：“回答我！”

　　乔忆歌神经被刺激起来，手攥成拳头，始终站在原地发抖，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当初是我故意接近你，因为你有钱，你有显赫的家世......”

　　这番话，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第4章 雾里看你（4）

　　纪陌笙的眸子更加阴沉，他勉强挤出几个字：“说下去。”

　　乔忆歌继续开口：“所以，请把车还给我……”

　　说完，她使劲咬了咬下嘴唇，不停的眨眼，希望能把眼泪憋回去，这么狼狈的一面，她不想让纪陌笙看到。

　　纪陌笙眼里布满血丝，强行逼着自己冷静，然后拼命挤出个笑容，正视乔忆歌。

　　用最讽刺的语气道：“你以为我会信？”顿了顿，他朝她逼近，“不过，幸好你当时走了，不然我不会遇到清雅这么好的女孩，实话告诉你，我们的婚礼还会补办，到时候，我第一个请的就是你。”

　　她的指甲深陷进肉里，但也没感觉疼，也对纪陌笙露出个礼貌的笑：“那到时候我一定来，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她长得很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少女感充斥全身，由里到外都透着两个字——干净。

　　但就是这种感觉让纪陌笙厌烦，他最讨厌她在他面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明明一无所有，心却比谁都傲。

　　“纪先生能把车还给我了吗？”

　　纪陌笙眯了眯眼，冷酷的站在她面前：“还你可以，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乔忆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

　　“等我想到会通知你。”他的眸子是说不出的冰冷。

　　乔忆歌自知争不过他，只好说：“希望纪先生说到做到。”

　　她故意这样叫他，生疏而陌生，这让纪陌笙更加不爽，眸子阴郁的可怕。

　　随后便转身出去，乔忆歌走后，纪陌笙烦躁的把空酒瓶打碎，巨响在屋里回荡。

　　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失控，四年前是，现在也是，但是又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

　　乔忆歌回去后就失眠了，她睡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今天和他重逢的画面。

　　次日去蛋糕店的时候，因为没了单车，乔忆歌都是步行去的，因此也起得早，导致她今天状态不是很好，她拿镜子一照，果然，眼睛上黑眼圈密布。一切的根源，都来源于那个男人。

　　这是她回国后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工资不算太高，但还算稳定，同事相处起来也还行。

　　至少不会让她饿死。

　　——

　　中午时分，店里来了位不速之客。

　　来人走进来，乔忆歌起初没注意是谁，她手上忙着活，低着头说：“你好，需要什么我们店里都有，随便看看吧。”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蛋糕都给我来一份。”男人道。

　　乔忆歌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如果每一种都来一份的话，我想您是承受不了这价格的。”

　　“老子叫你上你就上，哪那么多废话？”男人唾沫横飞的爆粗，嘴里一股腥味向她飘来。

　　乔忆歌心惊了一下，又从容不迫答道：“不好意思，我们也有原则。”

　　“你们的原则算个屁，老子就是上帝，现在把你们店里的蛋糕都给我打包一份，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男子声音高昂，更加猖狂。

　　乔忆歌深知他应该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估计是来吃霸王餐的，心里虽然怕，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

第5章 雾里看你（5）

　　她吞了口唾沫，“这位先生，买蛋糕也是要合理的，你一下子要这么多，且不说能不能吃完，我们店暂时也没做那么多出来......”

　　“老子让你做你就做，他妈哪那么多废话！”男人怒气更盛，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贝。

　　乔忆歌很是为难，现在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都还没做，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去做那么多蛋糕。

　　“你做不做？”

　　还没反应过来，男人粗壮黝黑的手猛地拽住乔忆歌头发，她被活生生拽着，腰往后仰，成半蹲姿态，头发牵扯在他身上越发生疼。他眼睛瞪的很大，手指在她头发上，一个劲的威胁她。

　　以她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跟他抗衡，她一向不善与人交流，眼下这个场面，更是不知道该怎么脱困。

　　因为被扯的很痛，加上男人一直不肯松手，乔忆歌被扯的头皮发麻，渐渐疼得有点麻木，想挣扎又挣不开，正当乔忆歌不知该怎么办时，她被男人拽着的头发一下子就松开了，整个人也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横七竖八的酒瓶声便在她耳朵边响起，迷迷糊糊之间，她隐约听到了一句：“妈的！”

　　显然是有人来把刚才那男人制服了。

　　她迷茫的抬头，待看清来人后，猛地颤了一下。

　　纪陌笙！

　　他正像个雄狮一样，修长的腿把那男人压制住，手撑在他背上，一副极潇洒的模样。

　　“道歉。”他冷冷朝那男人说。

　　男人似乎并不肯服输，故作虚张声势说：“别以为老子怕你。”

　　“你得为自己的说法负责。”

　　他把自己的名片拿出来，砸在那男人脸上。

　　果不其然，刚刚还自称“老子”的男人得知纪陌笙身份后，一下就怂了，忙跪在地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眼瞎，得罪了两位大人物......”

　　乔忆歌一时心软，加上他刚才其实也没对她怎么样，便说：“放了他吧。”

　　纪陌笙眉头深蹙，脸色更加深沉，只见他松开自己的长腿，让那男人像狗一样从地上逃脱。

　　男人走后，乔忆歌和他四目相对，只觉得他还是一如从前自己认识的那样，却又像什么都变了。

　　“你就在这里工作？”他黑着脸问。

　　“嗯……”

　　纪陌笙环视了一下周围，整洁的店铺里，但却只有她一个人，工人都还没到。

　　他不禁蹙眉：“这种环境你竟然做的下去？”

　　乔忆歌叹了口气，斜着脑袋看他：“纪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辞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乔忆歌给惊在原地，她停下手中的工作，仔细问：“什么？”

　　他还是那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我说辞了。”

　　乔忆歌当自己没听到，继续工作。傻子才会辞了，她才回国，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又凭什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辞了，更何况，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没义务听他的。

　　见乔忆歌没说话，纪陌笙又继续道：“你没听到吗？”

　　“我不能辞……”她语气有点低。

第6章 雾里看你（6）

　　纪陌笙离她更近，眼睛直逼她内心深处：“我给你二十四小时，在这期间来找我，事关你的工作。如果你不来，我会让你在这里混不下去。”

　　乔忆歌还在原地发呆，所有他今天故意来找她，还帮她制服了社会上的小混混，为的就是最后这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把工作辞了。

　　“还有，以后遇到这种事，记得报警，别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欺负。”说完，他转身，不带一丝温度的走了。

　　乔忆歌还在原地出神，心还在咚咚咚的跳，恍惚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明明已经要结婚了，他们也注定没可能了，可他还跟她走的这么近。她告诉自己，他是不能靠近的，他就宛如烈火，一旦她扑上去，便会烈火焚身，无药可救。

　　——

　　晚上回去后父亲乔焰那边的护士给她打来电话，说乔焰这个月的医药费还没交，并且如果再不交，就要把他搬出医院。乔忆歌拿着手机撑着头，心里一片说不出的无助感。几年前她的父亲查出脑子里长了肿瘤，压迫神经，并且变成了植物人，很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她为了他能得到更好的治疗，去了美国，但是条件有限，以前的医药费都花光了，不得已她才回国，现在可谓是山穷水尽了。

　　乔忆歌给何桐菲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还没睡，很快就接起，“这么久没找我，是不是想我了？”

　　本来就忧郁的心情，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好了很多。

　　转而，她的声音又变得低哑，“我今天……见到他了。”

　　“谁，纪陌笙？”何桐菲似乎比她还敏感。

　　乔忆歌轻声应了一声。

　　“千万别犯傻，你也知道你们当初发生的那些事，时至今日，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乔忆歌语气是掩饰不住的落寞，“我知道。”

　　“那就把心房关紧，不要让任何人住进去。”

　　“好……”

　　乔忆歌转念又换了个话题，“你呢，过的怎么样？”

　　记得上次和何桐菲分别时，也是四年前，而她一直没走，就留在Y市。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她已经回来，应该挑个好时间和她聚聚。

　　“你也知道，我也就那样了。”反正，跟乔忆歌差不到多少。

　　乔忆歌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同是受过伤的女人，彼此都懂。

　　“明天有空吗？这么久没见，就不想我？”何桐菲收起伤感的声音，洒脱道。

　　“有的，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因为她已经最了那个最坏的决定，明天去找纪陌笙，管他给什么工作，只要有钱就行。

　　不是不想自己找，而是她只有一个高中学历，想找的话，还是很困难。加上时间不能拖，她父亲需要钱做手术。

　　——

　　次日一早，乔忆歌按照纪陌笙给的地址过去。

　　纪氏集团楼下，乔忆歌自下而上望去，不自觉往后退两步，简直高的她望不可即。

　　走进去找了前台，朝对方礼貌一笑：“你好，我想找一下你们纪总。”

　　小姐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纪总已在上面等你。”

　　乔忆歌按照她说的搭乘电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