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1日晚,父亲突胸背绞疼,紧急住进了医院。坚强了半辈子的父亲,第一次疼得龇牙咧嘴,坐卧不宁! 两天不间断的输液治疗,3日略有好转。早上喝了一杯稀饭。
这时,同病室的大爸,提着2包方便面从外面进来,说是今天的午餐。于是,也有了方便面的话题。大爸说他非常喜欢吃方便面,因为乡村小卖部比街道贵好多,所以经常步行1.5小时去街道买。父亲接过大爸的话,说他一点都不想吃方便面,那会多红(我的乳名)上师范,他吃了半月方便面,早已吃腻了。
父爱如山母爱如水,我的父亲是山是水
那是2001年,我上师范的第三个年头,年仅十五的妹妹留在老家干农活,父亲一个人去银川大武口煤场打工。农历十一月煤场停工后,大量的工友因天冷陆续回家了,偌大的煤场加上父亲只有两个工人,拉煤的车少了,煤场大灶停了,生活没有着落。买灶具觉着不划算,进馆子又觉着太贵(一碗炒面7块钱了),权衡再三,父亲有了规划:每天三个电烤饼,两包方便面。早上一个电烤饼加一杯水,中午和晚上都是白开水泡一包方便面加一个电烤饼,这样,一日三餐就可将就着有了着落。据悉,父亲用白开水泡方便面大约一周后,煤场老板把自家煮过面条的面汤给了我的父亲,用面汤泡面又吃了两周多,直到腊月二十。父亲吃完最后一包方便面,搭拉煤的顺风车在不远处花了四元(第一次掏钱洗澡)洗澡后,背起黑黝黝的背包匆匆踏上回家的路。
当我问及吃那么少饿吗时,父亲说刚开始几天有点,想到钱就不饿了,最难的就是两个人装煤时,司机总是催促,“这个人,赶紧了,看看人家,快点装满我要走了”。很难想象父亲饿着肚子,双手紧握冰冷的铁锨,把“洋枕头”一样满满的煤,是怎样颤抖着一铁锨又一铁锨……装满那冰冷的绿皮卡车的!不得不感慨一包方便面能量之大。
那年,腊月二十三送完灶爷,二十四我去街道上接父亲回家(村子里没有通客车),具体我记不清。印象最深的是父亲落满煤灰的耳廓和冻得咧着小嘴血丝外露的手指。我问父亲:“你急着回来没洗脸吗?看你的耳朵里黑的!”父亲用右手食指肚在耳朵里顺时针转二百多度,煤灰抚平了指头肚上的裂口,不见了血迹。
父亲1957年正月二十二出生,1995年正月十三丧偶。自此,父亲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十二岁的我和九岁的妹妹,风风雨雨走过了二十四个年头。如今,父亲老了,可还在奔忙劳碌着,为已成家立业的我和妹妹尽心算计着柴米油盐。
看着大爸碗里泡着的方便面,我的眼前浮现出方便面支撑着父亲在煤场度过的漫长岁月,泪水模糊了眼帘。
2019年11月4日夜不孝子多红记于病床边,祝愿父亲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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