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记得鲁迅先生在他的野火集中写道的一句话,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莫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活着。于我,就断章取义地理解吧。因此,借着这句话,我想告诫我的虚伪。
自离家不久不远后,我的心好似飞腾了。从天南飞到了海北,虽究是没看到海,但也算是浪子了。浪子潇洒,浪子多情,浪子有多人未有的多愁善感。浪子总爱鼓吹着什么,什么大世面,什么蹊跷事,他都知晓,人人都是会有些敬佩的。倘若再有甚者问道,何以为然,必会遮遮掩掩,支支吾吾,拒答焉。因为浪子不求甚解,只是匆匆打了个过眼,便觉然得矣,其实不过一种虚伪。浪子是风度翩翩的,毫无顾忌的,他所在乎的莫过于,他的摆摆衣角是否足以超脱风尘,他的发巾,他的吊坠,他的砖他的扇是否别于世俗,甚至他的五官能否勾引住万千少女,顺便也让少年赞慕,这便是他所最在意的东西,其也可悲乎。然众人捧也,并效仿之,可以想象出,今多浪子也。
我也曾被这一股热流席卷过,好像还起过什么带头的作用,身为“领导”,甚是风光无限。然而今天看起来,实则无地自容。我好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游山游水游世间红尘
游到了穷山僻壤,游到了破碗残砖
本为浪子,何以不为潇洒
竟痛哭两襟具湿
原是忆起家中老父与母
守其归。
家仓无粒,浪子举山珍而笑乎世间快哉
布履难寻,浪子锦衣绸缎翩翩风采乐哉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别了,我的江山美景,快意红楼
可有一言,浪子回头?
定确了今生苦难
为家国者,千金万金亦不换焉
回头吧,我死去的身体,你一死,我便知我曾活过,腐朽与含脏。
那使我无法言语的事,只是让我内心隐隐作痛,我恨不得永不成人,常伴其左右,又不得其心,只戏言便足以。而我终是成人了,了然其心,我又无可奈何,只好以沉默了。沉默使我充足,开口使我空虚,我终于有点体会鲁迅先生的心情了,只是有点,不敢攀比。
悲乎!唉乎……
母亲已经不堪了,每当我看到她娇弱的身躯,低声地哀叹。我就不免泛泪。她体会她的儿子,她了解她的儿子,她奉献她的儿子,她的血好像就要被她的儿子榨干了。她知道他的儿子说一不二,但她出于她的关心与认知,对于某些她认为有必要的事还要反复嘱咐,虽然最后也不被听用。她知道她的儿子需要独立空间与时间,所以她虽想念也绝不轻易给她的儿子打一通电话,且每当她的儿子离家时,她总是不言语,直直地看他走就好了。她明知她的儿子是个浪子,她也不说什么过多的话。
浪子归去兮,不念家,只念远方的佳人。
父亲也是不堪了,手已经沟壑丛生了。为了他的孩子,他早是忘了消受这光阴了。他本是官家大老爷,竟也起早摸黑了。他用身体换钱,用忍气吞声换上级的压榨。他惦记着他的儿子,因为他的孩子需要钱去完成他的梦想,所以他可以不顾一切。每当他的孩子回家,他也默默无言,做着他的事情,但头发混乱是孩子可以看见的。每当他的孩子离家时,他就会婆婆妈妈的,怕他遭遇不安。因而,他是母亲的对立面。所以我的归家,离家,从不空虚。
可他的孩子是个浪子呵,拿钱混世,拿爱消遣。
悲乎?哀哉……
他们的孩子,终是懂得的,这世间的疾苦他又何尝不知,只是愿做醉翁罢了。浪子的形,恋家的心,是虚伪罢了。醉翁不是长久之计,当尝尽了人世沧桑,薄凉之意,他便清醒了。所谓寄托佳人,遥情山水,不过一种托辞,他们终会是有明了的。所以他们的孩子,愿投身人间疾苦中,愿让他们的目光变得更加憧憬些,愿让他们的肩旁不在沉重些。因为,年轻力壮,这家国重担该被挑起了,由他们的孩子担起。
我的双脚冰冷,双眼温热
是关于冬与夏的交织
我赤脚走在雪峰里,眼却对准了太阳
我不觉得我活着
因为死亡才会让我感知过去我的存在
虚伪终将被消灭
由我的眼散发,被太阳焯成灰
后来,我的脚也就暖和了
关于我的虚伪,就像混沌,被光明的剑劈开后,我就会头顶着天,脚踩着地。把最上层的虚伪交给太阳,让他烧毁。把最下层的虚伪踩在脚底,让其永世不得翻身。真是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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